易行舟温柔地笑了笑:“真的没关系。我其实是你的歌迷,非常喜欢你的歌!”
向晚临一边洗手一边询问:“需要签名或者合影吗?”
易行舟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向晚临洗完手。她心中不禁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向晚临擦干手,微笑着注视易行舟:“你叫什么名字?”
“易行舟。”
“行舟?是‘逆水行舟’的那个‘行舟’吗?”
“是的。”
“那么‘易’就是‘容易’的‘易’了?”
“没错。”
向晚临沉思着说:“我有一个朋友,叫周轻帆。你的名字和她名字的含义很像……至于长相……”她仔细打量了易行舟一番,“乍一看有一点相似,仔细看却并不完全像。”
易行舟想起照片上的周轻帆,觉得向晚临的评价并不完全中肯,但她并未发表意见。
“如果要签名的话,你带笔了吗?”向晚临问道。
易行舟摇了摇头:“没带。没关系,不一定要签名的。”
“那我们合影吧。”向晚临提议。
合完影,向晚临看着两人的合照,不自觉皱了眉头。
“行舟,我还有工作,就先走啦!”向晚临略显匆忙地说道。
向晚临走远后,拿出手机看了看她和周轻帆的合照,发现易行舟和周轻帆有两个同样的小动作——左眼闭着,左手扯出一束头发拉成牛角的样子。
“向小姐,您在这里呀,还有个细节需要和您核对一下……”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向晚临锁了手机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易行舟又回到展示墙前,继续看祥乐大学名人。
片刻之后,又有一位参观者来到了展示墙前,而她的出现让易行舟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子规?”易行舟想起向晚临误叫的名字。
“你……”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潘子规转过身来,当她看到易行舟时,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两人相互注视着对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易行舟心中暗想,难怪向晚临说自己和周轻帆并不十分相似——因为眼前的潘子规,若是没有那颗独特的泪痣,她和照片上的周轻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相比之下,自己可能确实没有她那么像。
“刚才,向晚临看着我的背影,叫了你的名字。说我和你长得很像,认错了。我看见你,就觉得你应该是她嘴里喊的人。”
“哦……”潘子规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思绪,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离开啦。”
潘子规在礼堂后台找到了向晚临,问道:“你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向晚临点了点头:“细节已经核对完毕,现在只需要等待就好。”
“既然还有时间,我们去吃点东西?”
两人随即并肩向学校外走去。
向晚临主动开启了话题:“我刚才看到一个人,长得和你有点像。”
潘子规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她还是尽量保持微笑回应:“你说的人,我也见到了。确实,除了嘴唇的形状,其他方面真的非常相似。”
跟着两人的易行舟,听到这话,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盯着自己的嘴唇看……
当晚,易行舟睡觉时,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和向晚临认识的场景,是自己晕倒,醒来就看到了她。
梦里,自己对向晚临说:“晚临?你名字的发音和我妈的名字发音一样哎!”
梦醒时,易行舟觉得自己可能太想认识偶像了,才做了这个梦。
不过,她也是这时才发现,秦非而给自己的资料里,没有父母的姓名。
之后,易行舟去了政教处。
易行舟对一位老师说道:“老师,我想查阅一下我的档案。”
老师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易行舟轻轻地垂下眼眸:“我就是想看看……”
拿到档案后,她首先寻找的是“父母”这一栏。然而,上面也是空白的。
她心中疑惑,即使父母双亡,也应该有他们的名字吧?
她觉得,秦非而给她的病历和老师给她的档案,都有问题。
接着,她看到了自己小学、初中的就读记录。
她利用周末的时间,按照档案上的记录,分别去了那两所学校。事实上,她确实对这两所学校非常熟悉……
从中学门口走出来时,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传入她的耳朵。
她转头看去,发现是学校的保安。
保安笑着向她打招呼:“轻帆,真的是你!回学校来是想念老师们了吗?应该常回来看看,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你了。”
易行舟感到非常惊讶,难道周轻帆也曾经是这所学校的校友?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妈妈最近还好吗?以前我见她总是很严厉地训斥你,现在年纪大了,经常发脾气对身体不好,你也要多和她谈谈啊。”
易行舟看着保安,随口问道:“你可能记错人了吧?”
保安笑着说:“你妈妈不是潘婉琳吗?我不会记错的,以前经常看到她在门口训斥你。”
听到保安口中提到的名字,易行舟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做过的梦——晚临,婉琳,发音确实相似。
她甚至对自己的母亲名字都不记得,那她怎么会知道周轻帆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呢?
而且,在梦里,她的母亲确实总是以一种严厉的态度训斥自己。
一个令人恐惧的念头,开始在她心中悄然萌发。
莫非……
她开始重新搜索周轻帆的资料,确认周轻帆小学和初中都与自己就读于同一所学校。
易行舟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令她背脊发凉。
在从泽川返回祥乐后,她前往了周轻帆生前工作的丰灵研究所。
“我是周轻帆的表妹,最近姑妈精神状态不太正常,非要我寻找表姐生前的资料,所以我就过来了。不知道在所里是否还有她以前的档案或者简历?”
易行舟希望能够找到潘婉琳的电话或地址。
只要找到她,就有可能揭开这一切的真相。
这时,老冯刚好路过,看到易行舟,仔细打量后叫住了她:“你和周轻帆长得真像!”
易行舟笑了笑:“家里人也都说我和表姐长得像。”
老冯叹了口气:“你姑妈是周轻帆的妈妈吧?她已经去世五年多了,她找这些资料做什么?”
易行舟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也不敢问。她以前脾气就不太好,现在……现在就更古怪了。”
易行舟只能根据保安的话,自行推测。
老冯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你稍等,我那里有一个优盘,里面有她的资料。”
易行舟心中一喜,等待着老冯的回应。不一会儿,老冯拿着一个优盘走了过来,递给了她。
易行舟接过优盘,心中充满了期待。她迫不及待地将优盘插入电脑中,开始浏览里面的内容。
里面不仅有周轻帆的家庭住址、潘婉琳的电话等个人信息,还有一段视频文件。
周轻帆掐秦非而脖子的视频。
视频的画质相当清晰,但遗憾的是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视频中,周轻帆和秦非而似乎因为某件事产生了激烈的争执。秦非而试图说服周轻帆,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
周轻帆用力甩开了秦非而的双手,并且指着他大声斥责。
秦非而朝着周轻帆逼近一步,周轻帆指着他,却被他一把捏住了手。
秦非而控制住周轻帆的手后,不断向她逼近。从秦非而的面部表情看,他显得十分激动。
之后,周轻帆似乎找到了转机,紧紧捏住了秦非而的脖子。秦非而双臂展开,看起来像是投降的意思。
两人又继续争执了一会儿,周轻帆松开了手。
她反复观看这段视频,并再次详细搜索了周轻帆的资料——果然,周轻帆在他们发生争执后不久就离世了。
易行舟看完视频后,心中逐渐形成了某种推论——他们下午才发生肢体冲突,周轻帆当夜凌晨就离世了,秦非而和她的死绝对脱不了干系。
带着这个“秘密”,易行舟根据周轻帆资料上的家庭住址,决定前往调查。
刚到小区门口,那股熟悉的感觉便再次袭来。
真相近在咫尺,她却发现自己愈发心慌……
在敲门的时候,易行舟的手都在颤抖。
潘婉琳打开门,看到易行舟,立即拍了拍她的手臂:“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易行舟惊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觉得,真相,真是血淋淋。
潘婉琳一边拉着易行舟往屋里走,一边低声嘀咕:“养你一场,骂你一顿,你就不要亲妈了?没良心的!”
易行舟心中暗想,她用来获取资料的借口,恐怕是真的——潘婉琳的精神状态,确实已经不太正常。
易行舟回忆起刚才看过的资料,周轻帆的父亲和弟弟都已在周轻帆去世前去世。
潘婉琳先后经历了丧夫、丧子、丧女之痛,精神失常也在情理之中。
“说是去上班,怎么去了这么久?”
坐在沙发上,潘婉琳握着她的手问道。
易行舟嘴角微微抽动,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句都难以出口。
“我……”
“算了,回来就好。知道回家就好。”
潘婉琳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看着易行舟,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起身去做饭。
易行舟在潘婉琳家里随意转了转,突然听到潘婉琳喊道:“把剪刀拿来。”
易行舟想都没想,立刻打开了茶几下左边的第二个抽屉。
剪刀果然在里面。
她接过剪刀,潘婉琳则递给她一袋孜然,嘱咐道:“记得剪整齐些,用完记得封口。”
易行舟边剪边听潘婉琳说:“今天给你做牛肉。你不喜欢吃姜,孜然也能去腥。”
易行舟的剪子突然停了下来,她确实不喜欢吃姜。
潘婉琳接着说:“对了,今天只买了梨,你也不喜欢吃。等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逛超市,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易行舟点了点头:“好。”
她也确实不喜欢吃梨。
潘婉琳做了两个菜和一个汤,都是易行舟爱吃的。
吃着吃着,易行舟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说是巧合,但对于对这个家的熟悉程度和符合自己口味的菜肴,却无法用巧合来解释。
潘婉琳立刻放下筷子,紧张地拉住她的手询问:“你怎么了?”
易行舟咽下了口中的菜肴,擦了擦眼泪说:“我想给你看一个视频。”
潘婉琳看完视频后,眉头紧皱,疑惑地看向易行舟:“这不是非而吗?”
易行舟沉声道:“妈,我从一个实验室醒来,看到了秦非而。他说我因为车祸失忆,他还给我改了名字。”
她心里已经认定,自己就是周轻帆了。
潘婉琳的表情变幻莫测,易行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得又端起碗。
“我就说……我就说……他们骗我……他骗了我……”潘婉琳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一般,那双凹陷的眼睛里,又焕发出光彩。
“谁骗了你?”易行舟食不甘味地吃着几口,忍不住问道。
潘婉琳没有回答易行舟的问题,只是说:“没关系,都没关系……你别管……你回来就好……吃饭,吃饭!”
“妈,我下周再来看你。”易行舟当天在潘婉琳那里再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便起身告辞。
“你要走?是要回去上班?”潘婉琳显得十分意外。
“妈……我现在回不去上班……但是,确实有事……”易行舟不知道该怎么和潘婉琳说明她现在只是个高三学生的事实。
潘婉琳奇怪地看向易行舟:“回不去?是谁不让你回去?”
易行舟想来想去,发现确实无法回答,毕竟一切都只是猜测:“妈,没什么,我下周再来。”
易行舟连忙把门关上,然后仿佛逃一般下了楼。
屋内的潘婉琳目送猛然关上的门,一时间差点站不稳,只得扶着墙慢慢走回沙发坐下。
“阿辞,我又带忆辞来看你了。”殷泰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殷忆辞,站在了一座墓碑前。他们身处的是一片风景极佳的墓地。
墓碑上镶嵌着一张年轻温婉的女人的照片,那正是殷忆辞的母亲。
殷泰丰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从墓碑顶部一寸一寸擦拭到底座。
他的眼神专注而虔诚,如同擦拭的不仅是那块冰冷的墓碑,更是他心中无尽的思念。
擦拭完毕,他坐到一旁,看着闭着眼的殷忆辞,又望向远方的天空,用温和的语气说道:“阿辞,下个月来看你的时候,忆辞应该能自己站起来和你说话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安慰。
说到这里,殷泰丰把放在殷忆辞怀里的鲜花摆到了墓碑旁,轻轻抚摸着那块墓碑,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倾听那照片中女子的低语。
“我好想你……”
“忆辞已经昏迷了五年多……”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这五年……”
“我过得很难……”他哽咽着说,“如果不是为了等忆辞醒来……”
“我……”殷泰丰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紧紧抱着墓碑,失声痛哭。在这个沉寂的墓地中,他的哭声如同悲痛的旋律,回荡在空气中。
医院里,贺宁刚看着贺其章吃完饭,就起身说道:“爸,我去看看殷忆辞,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饭。”贺宁细心地为他拉了拉被子。
自从当年贺其章感染了幽灵分子强化过的病毒后,他的免疫力便急剧下降,尤其是后遗症爆发后,虽然依靠先进的医学技术捡回了一条命,但时不时地需要来医院住上两天。
“把遥控器给我拿来,我看看电视。”贺其章起身还需要拄着拐杖,贺宁马上将遥控器递给他。
殷忆辞就住在隔壁的病房。贺宁敲了敲门,发现没有回应,便询问护工:“殷忆辞呢?”
护工回答道:“早上,殷先生说想带殷忆辞出去走走,还没回来。”
贺宁看了一眼手表:“他们几点出去的?”
护工:“九点。”
贺宁回到贺其章的病房,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
她立刻拨打了殷泰丰的电话,但始终无法接通。
她心急如焚,赶紧驱车直奔城郊的公墓。当她到达墓地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殷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