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漆黑的天空中,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绣在幕布上的珍珠俯视着大地。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大地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霜。
诺曦月金色的眸子在暗处闪烁,犹如三处躲藏的狮子,等待着时机随时准备上来咬破猎物的喉咙。
诺曦月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里玩弄着一颗黑色的棋子,她面前是一盘棋,一盘棋局,白棋看似占上风,其实漏洞百出,只要诺曦月再落下一子,便可逆转棋局。
诺曦月似乎真的被这盘棋难到了,垂眸沉思,手中把玩的棋子在静谧的黑夜中发出清脆又细微的声音,“咚”的一声,黑棋精准的“吃”掉了一颗白棋,这颗白棋被挤下了棋盘,掉在地上,发出如闹钟般清脆的格格不入的响声。
诺曦月眸中的轻蔑与不屑,不加掩饰,野心如滚滚涛浪展现在诺曦月的表面上,身边多了层威严,严肃的气氛在空中晕开。
比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将眸子中的情绪通通掩下,不动声色的单脚跪地拾起了这个被“吃”掉的白棋。
比娅站起身来,将拾起的白棋,轻轻放在了棋盘的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主人,何必为了这颗棋扰了清静呢?”
“就是在宁静中听着对手响亮的跌倒声,那才有趣”诺曦月声音平平淡淡,没有愤怒,没有怀疑,没有教训,如同一个没有感情却有野心的机器。
“我明白了,主人”比娅弯腰行礼。
诺曦月半张脸在暗处,眸光闪烁着,不动声色地将比娅捡起来的棋子,握在了手里,直到棋子粉碎。
“退下吧”
“是,主人”
诺曦月抬眸望向离去的背影,或许她是该给皇族一个惊喜。
不过这个皇族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懦弱呢,先皇才刚死,皇太子便立马继位,用最快的速度把权全部交了上来,对她也是各种讨好、谄媚,甚至是低声下气,没有皇族的气节,也没有皇族的傲骨。
这皇族也是时候更新一下了……
诺曦月的眼神晦暗不明,其实从比娅身上就不难看出,这皇族不过是培养出来平衡权力的懦夫罢了,说的好听点是皇族,说的不好听一点,不过是有点价值的奴隶罢了。
作为一个皇族,比娅却能做到忠诚的同时,还要报仇,其实在这样的一个生长环境下,成长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但比娅没有野心,没有主见,甚至遇到不公,自己不会反抗,只会借助别人反抗。
这样的人,很好掌控,这就是培养皇族的意义吧,可以平衡制度与权力,同时,这些皇族又乖像条狗一样,给点骨头,用棍子打几下就听话了。
不过,谁说诺曦月不喜欢这样的人?皇族只是用来平衡制度与权利,并不参与内政,又这样好掌控,何乐而不为乎呢?不过,她还是喜欢有傲骨,但没有太大的野心。
但诺曦月从这批皇族中看到了几粒埋在泥土里在慢慢生根发芽的名为“野心”的种子,这种子很渺小,丢在皇族的泥土里面,就如同把针丢在了海里面,可是谁说种子就不会生根发芽,就不会独木成林。
她喜欢有傲骨的皇族,不希望身为皇族,流着皇族的血,却如此懦弱,但她不希望皇族有野心,有主见。
皇族有了野心,有了主见,那便不太好控制,那这样的皇族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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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她杀了父皇,是我们的杀父仇人,我们怎么能就这么向她卑躬屈膝?”说话的女孩扎着辫子,金色的长发被梳成了麦穗似的样式,她赤色的瞳眸中闪着不可思议与失望。
“如果是缓兵之计还好,可是,皇兄,难道你就这么甘愿认命,甘愿让父皇就这样死了?”这次的声音是一道稚气未脱的男音,男孩皮肤白皙,一样是一头金发,一双赤瞳,但眼眸中却迸发出怒火与不解。
他们在王座之下,却坚决扞卫着他们独属于皇族的傲骨,他们可以因为现况而不得不低头,但是他们不能绝对就这样放下了自己的傲骨,放下了自己的仇怨。
这个,两人做不到,他们无法忘却自己父亲的死,无法忘却自己的兄弟姐妹是如何低三下四。
“放肆!离潇!离绾!是本皇太过放纵你们了,你们都敢这么嚣张的站在殿堂之上,与本皇对着干”坐在王座之上,同样是金发赤眸的男子开口,虽然坐在王座之上,声音没有威严,气息也并不严肃,让人根本害怕不起来。
“皇?你也配称皇,就凭你们?跪在敌人面前把权交出去,就算了,大不了卧薪尝胆,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交权了,尊严也交了,就你恩仇情愿一同给丢了,你们怎么对得起父皇?!怎么对得起我们祖祖辈辈?!”女孩不甘示弱,离绾瞪着双眼,虽没坐在王座之上,声音却带了几分威严,气息扑面而来,有着几分王的影子。
“来人!把离绾、离潇,这两个杂种给我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擅自把他们放出来”王座之上的离稷气的面色铁青,七窍生烟,他贵为皇,又岂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能懂他的,他有苦衷,要是不这样做,根本就保不下整个皇族。
被拖下去的两人,还不忘对着王座之上的离稷破口大骂,离稷被气的火冒三丈,他先想好什么时候把两人斩杀了。
压着两人的侍卫,在窃窃私语,尽管说的很小声,还是被俩人听到了:“你说六皇女与九皇子是不是太过荒谬?陛下虽然今年才11,但是很有策略之心,是个人都知道要是不那么做,根本就保不下整个皇族,他们两个不懂,还在陛下面前叫嚣”
另一个侍卫悄声附和:“就是两个愚蠢的人,还乱教陛下”
离绾听到这,轻声冷哼了一声,悄悄的对那两人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做愚蠢还乱教?他们真的愚蠢到以为这样就能让紫荆阁的人放过皇族吗?
离潇听这两人的话,看着姐姐的表情,他的内心开始矛盾了,他之前觉得姐姐的话有道理,因为姐姐说的有理有据,同时心里也不赞成皇兄,觉得皇兄太过荒谬。
可是这两个侍卫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虽然在以前皇兄经常欺负自己,但没准皇兄在政治这方面很有才呢?
侍卫把他们两个随意关进了一间牢房,关上厚重的铁门,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牢房里面尘土飞扬,弥漫着铁生锈的气味,很是难闻,一只又一只的小虫子在牢房里慢慢蠕动着。
但离绾、离潇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因为从小到大被关的多了,比这环境还差的,还要脏的都有,但他们都照样挺过去了。
离潇鉴于之前侍卫们的话,抬起头,仰望着姐姐:“姐姐,会不会是我们错了?我觉得那些人说的挺有道理的”
离绾嫌弃的看着自己这个傻弟弟,抬手毫不留情面的朝他的头上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牢房里回响,离绾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懂什么?!!离稷看似保住了皇族,实则把皇族的所有的命运都让别人握在了手里”
“可是不这样的话,根本就保不住皇族呀,就显得没有诚意”离潇虽然也挺不赞同让别人掌握着自己的命运,但说实话,与其整个皇族都死无葬身之地,那还不如让别人掌握命运。
离绾扶额:“不论我们付出多少的诚意,我们都已经注定是死局了,这一任阁主不简单,她绝对不是良善之辈,我们献出诚意,故意讨好她,目的过于明显,反而会被怀疑。
况且,会被她看不起,这更证明了我们并没有用武之地,反而死的更早。
其次,我们作为皇族,虽然在核心区面前并不算什么高贵的人,但我们也该有自己的傲骨与气节,在保全皇族的同时,又能做到不卑不亢,这才是真正的明哲保身。
紫荆阁要的不过是好控制的、带着空壳子的皇族,但不是给点骨头就会对着自己摇尾巴的狗,那么这便和奴隶没什么区别了,这样的皇族没有存在的意义。”
“可是我们太有想法了,也会招来杀身之祸”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将权力全都交出去,并且俯首称臣,但是我们可是皇族,我们不仅要有存在的意义,还有有皇族该有的气节,不然我们的意义太渺茫了,我想紫荆阁的那帮人也不希望用一只摇着尾巴的狗来平衡制度”离潇一席话说完,目光幽深地看着弟弟,这连她都看得懂的局势,皇兄未必不懂。
但也不得不说,这样做或许确实能捞到好处,这样低三下四,像只哈巴狗一样,确实能让人极大的获得一种成就感与优越感。
当初她的父皇,靠的就是这种哈巴狗的谄媚形象,勾上了三、四长老了,从他们二人手里要到了点权力,后面甚至通过这种手段获取了长老们的信任,但这信任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她就不清楚了,或许只是把他们皇族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罢了。
就正因如此,皇族如此卑微,才会被其他的名门望族瞧不起,一旦被瞧不起,一些名门望族,可能会谋权篡位,这样就会引起战乱,既然都引起战乱了,那么他们这个皇族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他们皇族本身就是平衡制度与权利,引起了战乱,那他们就失去作用,也就不必存在。
但这些话她并没有对弟弟说,因为弟弟不会懂的,弟弟还是太天真,也并没有达到母亲遗嘱里的期许。
可是,用不着了,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也参与这些尔虞我诈的纷争,这样就挺好的,他们姐弟只需要牺牲一个人就可以了,那她愿意牺牲自己,而并非弟弟。
月光透过生了锈的窗户洒了进来,牢狱里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月光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离潇的脸庞。
离潇稚嫩的脸庞被照的白的发光,他赤红的眼睛闭着,睡得香甜。
离绾感受着弟弟均匀的呼吸,轻轻的笑了, 其实这样的平淡也挺好的……但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离绾温柔地抚过弟弟的脸庞,脸上却划过一抹痛苦,她轻声地说:“潇儿,姐姐对不起你,姐姐下辈子再补偿你吧,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离潇睡得迷迷糊糊,却突然感觉自己脸上有一滴冰凉的水,他不悦的皱了皱眉,翻过了身,却并未醒来。
离绾看弟弟睡得安稳,起身望着那唯一的窗户,望着那从窗户洒下的月光,她眯了眯眼睛,“咻”的一声消失在了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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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娅,明天就走了,你还不赶快收东西啊?”丽达打着哈欠,不解的看着发呆的比娅。
比娅还在想那天主人下棋的事,但被丽达这么一喊,思绪瞬间回笼:“昂?哦,哦哦,我知道了”
丽达看着比娅经常心不在焉的,凑到雪莹的耳边,悄声说道:“哎,小妹,你说比娅这样是不是谈恋爱了?快走了,舍不得她那小情夫呢”
雪莹一把甩掉丽达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睨了她一眼:“你瞎说什么呢?比娅不过是分神了点,没准是没休息好呢”
丽达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那不就是因为对那小情夫日思念想,所以才没休息好的嘛”
雪莹听后,没忍住笑了出来,比娅回眸一看,雪莹笑得东倒西歪,丽达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遇到什么好笑的了吗?”比娅向她们走来。
丽达和雪莹双双摇头,态度诚恳的不得了,雪莹还十分乖巧的说:“比娅姐姐,其实你想出去的话,我们可以打掩护的”
比娅被雪莹的称呼弄得一身鸡皮疙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比娅一脸狐疑的看着两人。
丽达怕雪莹说漏嘴,立马捂住雪莹的嘴,笑嘻嘻的说:“这不是明天就要启航了吗?无聊啊,所以咱们出去玩玩吧”
雪莹拨开丽达的手,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出去多好玩啊,最后见证一次核心区的风光啊”
比娅神色突然凝重起来:“我觉得主人就快向皇族动手了,咱们还是随时做好向皇族动手的准备吧”
丽达愣了愣,然后说:“皇族不是已经交权了吗?而且还对着主人低三下四的,为什么还要灭了?”
比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雪莹垂下了眼眸,她跟在诺曦月身边已经有五年了,她可以说并不是特别了解诺曦月,但她可以明确的说,她可以猜出诺曦月大概的想法。
这样的做法看起来很难理解,其实理解起来也不难,既然诺曦月想除掉皇族,那大概就是因为皇族虽表面上交权、交尊严、交命运,但背地里肯定有什么计谋,被诺曦月发现了,当然要除。
雪莹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眸渐渐幽深。
这是个安静的月夜,但或许并不是一个安宁的月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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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动手了”离绾看着不远处的微光,那光是从离稷的宫殿发出来的,还隐隐约约有声音。
离绾皱起眉头,略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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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内
“阁主大人,我是忠心耿耿跟着您的呀,当初父皇要来找您麻烦,我可是跪了三天三夜求着父皇,可是我没想到父皇还是去了,阁主大人,您看……”离稷卑微的跪在诺曦月的脚边,哪里还有白天的高傲。
诺曦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淡声打断他的话:“拖下去”
雪莹上前擒住离稷,离稷被擒住后,还一个劲的表忠心,直到声音越来越小。
诺曦月冷冷的说:“一个不留”
“是!”丽达和比娅,还有诺曦月带来的人异口同声的说。
离绾把刀从人身上抽了出来,鲜血四溅,此时又冲上来一个人,她手起刀落,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
她眼神坚决,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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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钟后
“主人,离稷和众多皇子、皇女一同跑了”雪莹上前禀报,她可真是没想到,这群人竟还能做到抛弃皇族所有的基业,就这样奋不顾身的跑了。
当然雪莹也清楚,她作为看管离稷的人,自身也有责任,她不过是清理了一群小喽啰,结果眨眼间,离稷就跑了,有这点功夫也,倒全用在逃跑上了。
“无碍”诺曦月平平淡淡的,因为诺曦月知道他们逃不出去。
但不过这群皇族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她不喜欢还养着一群废物,用他们来平衡权力与制度,但就这群懦弱之辈,也就只有这点出息,养着他们这一群废物,还不如重新培养一批,用的得心应手,还可以平衡制度与权力,这才是两全其美。
诺曦月知道时间在流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化为一抹抹血迹,掩盖了墙上的斑驳,一声声惨叫在鲜血中化开,时间如鲜血汇成了流,大地被鲜血冲刷了痕迹,刺目的红色掩盖了这个种族,静静的诉说着一个家族的过往,而这个家族在这寂静的月夜中悄然逝去。
所有人得知他们的皇,还有众皇族跑了,顿时兵荒马乱,毫无秩序可言,跑的跑,逃的逃,最终留下一抹红。
离绾看着如今的局势,知道败局已定,可她并不想像那群窝囊废一样逃跑,她身为皇族,流着皇族的血,就应该与皇族共存亡,守住了,她对得起祖祖辈辈,守不住了,她便以死告慰祖祖辈辈的在天之灵。
离绾正想全力以赴,突然,金光乍现,一束又一束的光如同夺人性命的魔鬼,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体,穿透他们的心,鲜血却触不到这束光的影子,即使无数人的鲜血四溅,也玷污不了这束光的圣洁。
离绾在这片金光中,看见了无数倒下的人,而倒下的人,不论外貌美丑,都变得面目全非
离绾自知不是这光的对手,拼上了自身的全部元力,才得以保住自己,她的元力武器是一把绣有蝴蝶图案的剑,她可以通过剑来控制蝴蝶,她取名为蝶刃,而此刻的蝶刃有了丝丝裂痕,裂痕慢慢爬上剑柄,剑下半身直接碎了。
此刻,无数的蓝色蝴蝶围绕在离绾的身边,离绾伸手接住一只蝴蝶,这只蝴蝶停在了她的指尖,她眉头微皱,刚刚那一击冲击实在太强了,而且范围极广,在如此广的范围内,杀了那么多人,冲击还如此大,发动攻击的人定不简单。
离绾并不觉得自己是最强,毕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是她能肯定的说,在这个皇域里,她的实力也算数一数二,只不过为了避免陷入被迫害的苦日子中,她在所有人面前都刻意隐瞒,除了她已逝的母亲,就连她弟弟也不知道她有元力,至于别人,那肯定就更不知道。
“你有元力”离绾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抬头一看,那是一抹挺拔的身影,那人的金发落到脚踝,在风中飘荡,她眉眼轻轻一挑,像极了她的父皇。
“皇姐……哦,不,应该是阁主的贴身奴隶,比娅!!!”离绾怒目圆睁,她可真是没想到,她往日有几分尊敬的长姐,竟也参与了摧毁皇族。
“主人,这还有一个活口”比娅并没有理离绾,只是转头对诺曦月说。
诺曦月踩在屋顶上,从高处俯视着离绾,她面容冷峻,一头深紫蓝色的头发飘荡在空中,一双高傲的金眸中透着几分探究,吐出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你既然有元力,那就跟着我吧”
诺曦月看出她一双赤眸中,藏着坚韧与野心,她有宁死不屈的坚贞意志,也有翻身成为执棋人的野心,她就是皇族中那个小小的种子。
诺曦月知道她不会跟自己,但她还是想看看,在全是窝囊废的皇族里面,到底能养出一个多坚贞不屈的姑娘。
“别做梦了!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忘祖叛宗!”离绾知道现在大局已定,做什么都是徒劳挣扎,那她就和这里共存亡。
她当然也明白,她今日从了诺曦月,日后是不可能有机会报仇的,就算是死也会死的屈辱,所以她就没打算苟活,与其像那帮鼠辈一样苟延残喘,还不如铁骨铮铮的死。
“很好”诺曦月颇有几分欣赏,在这样环境下,还能长出这样的意志,确实不容易,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放过离绾。
“姐姐!”
离绾听到声音,吃惊地往后望,是离潇!是她那傻弟弟……
“离潇?!你怎么会在这?你不应该跟着他们……”离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离潇打断。
“姐姐,你说的,我们死也是皇族的魂,要与皇族共存亡,不能做胆小鼠辈,不能成为像皇兄他们那样的人,姐姐,这是你对我说的,你忘了吗?而且,我要跟姐姐死在一起,我才不要一个人独活!”光芒照着离潇稚嫩的脸庞,他今年只有七岁,脸庞还没褪去婴儿肥,眼神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说实话,他才七岁还没见过人间烟火,还没遇到同甘共苦,还没经历过世间坎坷,他这七年就像是快放的影片一般,一眨眼便过去了,他甚至还没有去皇域外面的世界看过,还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之大、之美,所以离绾想他活下去,想让他过完这平淡的一生。
可是她这个傻弟弟呀,才过了七年的人生,自己还没享过什么福呢,却上赶着送命,这难道不蠢吗?
离绾觉得弟弟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挽回皇族最后的尊严,让她一个人背负就好了,为什么弟弟还要冲上来呢?
但是她眼眶红了,她只觉得自己喉咙非常酸涩,说不出什么话了,明明并不冷,但她浑身都在颤抖,她想她一定是被弟弟气的。
她对弟弟说:“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姐姐,难道你就不蠢吗?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当然要蠢到一块啊”离潇傻傻地笑着,这稚嫩的笑容,让诺曦月缓了缓,她并没有立即结束姐弟俩的性命,或许是想看戏,也或许看淡人情冷暖的她,似乎寻到了人间的一抹真情。
比娅也愣住了,她的皇弟皇妹,包括她父皇和她的继母,哪一个不是懦弱胆小、欺软怕硬之辈?
到这最后关头了,竟然还有人以命维护了皇族最后的尊严,而并非逃跑,他们姐弟虽说对方蠢,可是他们姐弟却从未逃过。
一滴冰凉的液体从比娅的脸上划过,她从前是多么渴望亲情啊,可当她真正放下对亲情的渴望的时候,偏偏又看到了自己弟弟妹妹那感人的亲情,明明她与他们是姊妹,可此刻,她只觉得自己与他们只是仇敌。
“潇儿”离绾抚过离潇的脸庞,却摸到了一滴泪水,弟弟再也笑不出来,泪水像掉线的珠子一般,怎么都停不下来,而她的眼角又何尝没有划过一抹泪色呢?
突然光丝穿过了他们的身体,离绾笑着看着弟弟,神色温柔,如同之前弟弟睡着时,她感受着弟弟均匀的呼吸时的神色,她看着弟弟对她最后扬了扬嘴角,然后倒下了,她想去扶弟弟,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也跪倒在地。
她看着已经没有呼吸面目全非的弟弟,轻轻的笑了,笑的苦涩,明明在笑,却泪流满面,她眉眼弯弯,却溢出忧伤。
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妈……妈,对不起,我没能……替您……照顾好……潇儿,潇儿,来生……做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吧”
说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么一睡,就再也没有起来过,但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微笑,她的手里紧紧握着弟弟的手。
来世他们或许不是姐弟,或许再不相见,但至少在这一世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诺曦月静静的看着这两姐弟,金眸在黑夜中闪着光,她那深紫蓝色的高马尾,点缀了风的色彩。
“主人,剩下的皇族我们已经清理完了”雪莹和丽达走到主人跟前,恭敬的说。
“嗯”诺曦月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走了,身后传来比娅的感叹。
“我可真没想到,皇族最后的尊严,竟然是他们两个以命换回的,要知道他们两个只是私生子、私生女罢了,并不受人待见,过的比我惨的多了,却有如此宏志,着实难得”比娅看这两人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他们出身不好,否则皇族又岂会衰落至此”
诺曦月听着比娅的感叹,其实她并不是非要除掉皇族,但皇族太过窝囊,太过懦弱,太好掌控了,导致任何人都可以掌控他们,这对她很不利,而且在好掌控的同时,还出了有这样的野心的人,这样又不好控制,所以这样腐烂到根子里的皇族必须得除,至于皇族贪了多少,因为腐败亏了多少,她不想去细算了。
月光洒在斑驳的墙上,墙上还留着一丝血迹,风呼呼的咆哮着,而在万人堆的尸体里,只有两个面目全非的尸体,洋溢着微笑,他们牵着手,相互依偎,似乎还在抱团取暖……
【我快考试了,更的比较慢,请见谅】
【啊啊啊啊,今天早上的考试,我语文太悬了,预估92,不过还好叭,数学只要我能保持在95以上就好,唉,悲惨~我这章更的比较多,下一章我就更少一点了,主要写不起,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