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盖房阵仗很大,村里半大的小孩都围在附近。林秀娘怕小孩磕着碰着就麻烦了。就把小孩都聚集到一块。一人发一块糖,直接打发走了。
原地只剩下林瘸子家的三个小孩。要说这林瘸子,也是林家族人。以前叫林向根,他爹去参军后,一直往家里寄钱,后来,死在了战场上。是奶奶跟母亲带大的,给他娶了隔壁王家村的媳妇。两人生了一儿两女。王氏怀孕时,这林向根跟隔壁村孟氏搞到一起去了。被孟氏相公发现后,活生生的打断了腿。从此林氏族人就叫他林瘸子。估计觉得跟他同一个辈分丢人吧。
此事闹的很大,王氏直接小产,没几天就死了。林向根母亲也是个脑子拎不清的,花了十两银子,把那孟氏女子买回来了。又后娘就又后爹,孟氏生了孩子后,就将林向根母亲跟三个孩子赶出家门。后来族长要将他们除族。林有根母亲又求着族长,说是自己要分家的,带着三个孩子搬到了村里的空房子。
没两年,孟氏就抱着孩子,偷了家中所有的银子跑了,下落不明。走之前还说孩子压根就不是林向根的。林向根父亲留的钱都没了,母亲也哭瞎了眼睛。林母到底是舍不得孩子,带着孩子搬回来林有根家。可林向根一蹶不振,一天到晚在床上喝酒,一不高兴就打人。连他娘都没少挨她的打。族里虽然没有给林向根除族,但也给他分出去了。名字就叫林瘸子。林瘸子的孩子名字也不让跟着林家族谱走。所以林瘸子大儿子叫林大福,两个女孩没名字,就大丫,二丫的叫着。
林大福一脸诚恳地道:“婶子,我今年已经十二岁啦,什么活儿都能干。您就让我试试吧。只要一天给我五文钱就行,我奶奶病得厉害,我想攒点钱带她去看看大夫呢。”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林秀娘听了这话,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喊道:“老大,你过来。”
指着林大福对宋大郎道:“老大,你给安排个合适的事儿让他做。每天给他十文钱。”
听到这话,林大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地道:“谢谢婶子,还有宋大哥,你们都是好人。”
宋大郎点点头,就带着林大福离开了。
林秀娘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又落在了穿着补丁衣服的林大丫和林二丫身上。两个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林秀娘温和地开口道:“婶子家今年要盖房子,没时间去捡柴火。你们要是能弄来一捆柴火,婶子就给你们一文钱。等弄好了,可以放在这边。还有啊,如果有山货,你们也尽管拿到婶子家里来,交给我的大儿媳,她会给你们铜板的。”
十岁的林大丫懂事地拉起八岁妹妹林二丫的手,一起向林秀娘鞠躬道谢:“谢谢婶子!”
林秀娘觉得这三个孩子怪可怜的,可她并不了解这几个孩子的品性如何。她想着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如果这三个孩子表现良好……
林秀娘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不早了,于是牵起女儿如意的小手,缓缓朝家中走去。
宋如意:“娘,他们好可怜,我刚看见,林大丫跟林二丫都没有袜子,衣服上都是补丁。我们帮帮他们吧”
林秀娘:“傻孩子,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都要帮的话,咱们家哪有那个实力。而且啊,就算帮忙,也得有个度,有的人啊,过了那个度,对方就觉得你该他的。这世上最难懂的是人心。这里面的道理,娘这一辈子都还没学会的。”
母女俩边聊边往家走。到家了之后,跟李氏说了林大丫之事。
李氏:“娘,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如意,晚上嫂子给你炖了红烧肉。还有骨头汤。”
宋如意甜甜的道:“谢谢嫂子。我去找荣哥儿跟明玉玩了!”
李氏见婆婆还在厨房,便道:“娘,您去休息会,我自己可以。等会喊您吃饭。”
林秀娘点点头,就出了灶房,柳氏此时拿了件衣服道:“娘,这是我给外祖母绣的抹额。”
林大嫂到底是没拦住,给柳氏的孩子做了虎头鞋跟虎头帽。
林秀娘一看,是上好的布料,里面还有棉花。针线都藏的很好。
她对老二两口子是有怨恨的。怨柳氏招惹了老二,怨老二的隐瞒,恨老二给家里招祸。事已至此,她既然重生了,就努力改变这一切。
林秀娘点点头道:“不用给我,你让老二送过去就行。”
柳氏是个聪明的,自然也看出了婆婆看着二房的眼神很冷漠。她不敢挑破,怕自己好不容易安稳的日子又起波澜。
柳氏见婆婆回了主屋,咬咬牙跟了上去。进了屋子,见婆婆靠在塌上,她直接跪在婆婆面前道:“娘,我流落到县城,是如柏救了我。我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好人家是不会要我的,我不愿成为妾室,更不愿流落到脏地方去,就求如柏带我回家。如柏刚开始也不愿意,是我再三恳求。以死相逼,如柏才同意带我回来。娘,放心,我跟您保证,如果有一天我为林家招祸了,就直接撞死。”
林秀娘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等生完孩子,你多吃点,胖胖的有福气。”
柳氏眼睛一亮,她本来还打算毁了这张脸。现在既然娘想出了法子,她就试一试。
柳氏起身:“谢谢娘!”
林秀娘点点头,从身后炕桌柜子里拿出一个长盒子,递给柳氏。
柳氏接过,打开之后直接哭了出来。她知道婆婆还没放弃他们二房。她以后一定多吃点。
柳氏想起了婆婆不喜欢她哭,连忙擦了眼泪,抬头笑着道:“娘,谢谢您!”
林秀娘看到柳氏的笑容,立马能理解为啥话本里的男子可以为了狐狸精,抛妻弃子,离家出走,去山里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林秀娘咳了一声道:“平时别老坐着,多在院里走走。女子生产是需要体力的。”
柳氏将莲花簪子戴在发髻上,“娘,您先休息,我去帮大嫂做饭,吃饭了我再喊您。”
见柳氏走后,林秀娘捏了捏眉心。都是债啊。她决定晚上跟景哥商量一下,确保他们的计划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