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伸手取下那把猎枪,入手沉甸甸的,枪管的金属质感冰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熟练地拉开枪膛,检查了一下膛线,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老板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小子,行家啊!
他竖起大拇指,赞道:“小兄弟,好眼力!这可是把好枪!我爹以前打猎用的,后来他走了,这枪就一直放这儿了。”
陈烈把玩着猎枪,问道:“老板,这枪,怎么卖?”
老板搓了搓手,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小兄弟,看你也识货,这枪,两张大团结,怎么样?”
两张大团结!这在七十年代可不是个小数目,够一个普通农民干一年的了!
陈烈把枪轻轻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摇了摇头:“老板,五块。”
老板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五块?小兄弟,你没开玩笑吧?这可是好枪!两张大团结都算便宜你了!”
陈烈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老板,五块,你卖我,以后我打到的所有皮子,都卖给你,价钱还能再让你一些。”
老板心里盘算着,这小子看起来是个有路子的,以后说不定真能弄到不少好货。
五块钱虽然少了点,但要是能长期合作,倒也不亏。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跺了跺脚,说道:“行!五块就五块!小兄弟,你这砍价的本事,我算是服了!”
陈烈见老板答应,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掏出五块钱递给林忆苦,说道:“老板,爽快!以后还得多关照!”
老板接过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好说好说!小兄弟,交个朋友!我叫林忆苦,国营皮货场的工人,靠着场子在外面收点皮货,赚点差价。”
陈烈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陈烈,住陈家坳,有事儿可以去找我。”
林忆苦爽快地帮陈烈把猎枪和一些子弹装进一个布袋里,递给陈烈,又从库房角落里翻出一个破旧的皮质枪套,一并递给陈烈:“拿着,以后带着也方便。”
陈烈接过枪套和布袋,谢过林忆苦,转身离开了库房。
林忆苦转身锁上了库房的门。
“林老板,城里有没有那种,不用票,直接拿钱就能买东西的地儿?”陈烈压低声音问道,他兜里揣着刚到手的百元大钞,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家里添置些必需品。
林忆苦一听就明白了,这小子是想给家里弄点紧俏货。他嘬了口牙花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有是有,不过价钱可不便宜,你小子舍得?”
陈烈苦笑一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家里现在缺的东西太多了,总得想想办法。”
林忆苦拍了拍陈烈的肩膀,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行,跟我来!”
林忆苦带着陈烈七拐八拐,穿过几条狭窄的胡同,来到一条僻静的老街。老街两旁的房屋低矮破旧,墙皮斑驳脱落,透着一股浓浓的年代感。
最后,他们在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院子前停了下来。院门虚掩着,里面隐隐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林忆苦推开院门,一股混杂着各种商品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院子不大,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从衣服鞋帽到锅碗瓢盆,应有尽有。
几个穿着朴素的人正围在一个小摊前挑选东西,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市井气息。
“老五,忙着呢?”林忆苦朝着一个正在算账的中年男人喊道。
那男人抬起头,看到林忆苦,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哟,林老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天带朋友来照顾生意啊?”
林忆苦指着陈烈介绍道:“这是我新认识的小兄弟,陈烈。想买点东西,你给照顾照顾。”
老五上下打量了陈烈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好说好说,林老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小兄弟,随便看,我这儿的东西都是行货,童叟无欺!”
陈烈环顾四周,这里的东西虽然种类齐全,但价格确实比国营商店贵了不少。他心里暗自盘算着,钱得花在刀刃上。
他先给母亲李春红和妹妹陈月月各挑了一套厚实的棉衣棉裤和棉鞋。李春红成天操劳,手上全是冻疮,陈月月年纪小,更需要保暖。
想到许冬冬那单薄的身影和并不合身的棉袄,陈烈咬了咬牙,也给她挑了一套棉衣棉裤和棉鞋。
接着,陈烈又买了三十斤大米,一大块猪油,一大袋子盐,以及一些其他的调料,这些都是必需品。
最后,陈烈的目光落在了一口不大的铁锅上。
家里的那口锅已经用了很多年,锅底都烧穿了。
“老板,这口锅怎么卖?”陈烈问道。
“一块五。”老五答道。
陈烈心里一沉,这价格可不便宜。但他还是咬了咬牙,买了下来。
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一共花了五块钱。陈烈付钱的时候,心里一阵肉疼。他虽然刚赚了一百块,但紫貂这东西可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钱必须精打细算。
不过,想到母亲和妹妹穿上新棉衣的温暖,想到许冬冬不再挨冻,陈烈觉得这钱花得值。
陈烈把买来的东西塞进帆布袋里,鼓鼓囊囊的,像座小山一样。
他先后谢过老五和林忆苦,就快步离开了院子。
赶在约定的时间前,回到了跟刘三儿分别的地点。
刘三儿看到陈烈时,直接被他手里的大包小包吓了一跳。
“乖乖,陈烈,你这是把整个供销社都搬回来了?”刘三儿瞪大了眼睛,指着陈烈手里的大布袋说道。
陈烈笑着摇了摇头,没解释太多。
“你这是……还买了一口锅?”刘三儿注意到陈烈手里还拎着一口铁锅,忍不住调侃道,“怎么着,打算在山上安家落户,自己开火做饭啊?”
陈烈笑了笑,没说话,刘三儿看着陈烈脸上洋溢的笑容,心里也替他高兴。
随即甩了一下鞭子,驾着驴车出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