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吓了一跳,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脑子嗡嗡作响,像有一群蜜蜂在里面乱飞。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警,警察同志,我不清楚啊……”陈烈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就结婚那天晚上见过他一面,他来随了个份子,放下红包就走了,连酒都没喝一口。”
两个警察彼此低语了几句,声音压得很低,陈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屋里的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炉火噼啪作响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敲击在陈烈的心上,一下一下,让他更加不安。
他此刻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大海怎么会和警察扯上关系?
难道是因为王建国的枪响了?
“警察同志……”陈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鼓起勇气开口,“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赵队长是我们林场狩猎队的队长,他,他还和王建国是战友,这件事绝对不是他干的!”
“哪件事?”年轻警察立刻追问,目光炯炯地盯着陈烈。
陈烈顿时语塞,像被一块石头噎住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心里懊悔不已。
他知道王建国的枪丢了,也知道枪响了这件事非同小可。
但他不能说他的猜测。
警察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哪能不明白?
那个刘家沟的刘守仁,八成是让王建国的枪给打了。
人死没死不知道,但这事儿肯定是闹大了。
现在警察怀疑是赵大海干的。
年轻警察又问:“陈烈,你想想,赵大海有没有可能去的地方?任何线索都行。”
陈烈摇摇头,“警察同志,真不知道啊。我连赵队长住哪儿都不知道,平常见面都是在林场。”
心里却嘀咕,赵大海那神神秘秘的性子,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两个警察低声商量了几句,年纪大的那个说:“今天就先这样。陈烈,最近你别随便出门,我们还会随时来找你。”
陈烈心里有些不痛快,故意说道:“警察同志,我是林场的狩猎员,林场马上就要开工了,我肯定得进山打猎啊。你们要找我,就进山找吧。”
年轻警察还想说什么,被老警察拦住了。
老警察只是深深地看了陈烈一眼,没再多说。
陈烈根本没理会旁边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的村长,起身就往外走。
门外,许冬冬看到陈烈出来,一直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她迎上去,轻轻拉住陈烈的手,低声问:“怎么样了?没事吧?”
陈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咱们回家。”
他刚要拉着许冬冬走,村长从村委会急匆匆地追了出来,一把拉住陈烈,把他拽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陈烈啊,警察怀疑是赵大海偷拿了王建国的枪,现在正四处找他呢!”
陈烈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村长,这……这怎么可能呢?赵队长是啥人啊,怎么会干这种事?”
村长叹了口气,“唉,现在警察就认准是他了。陈烈啊,叔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别去林场了。”
陈烈眉头紧锁,他心里明白,村长这是在提醒他,让他避避风头。
赵大海的事儿,现在还牵扯不清,他要是再往林场跑,难免会让警察怀疑。
陈烈谢过村长,语气诚恳:“村长,赵队长为人仗义,我不信他会干这种事。这事儿蹊跷,肯定另有隐情。”
村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烈子啊,叔知道你跟赵大海关系好,可现在这情况……唉,总之你自己小心点儿。”
陈烈点点头,拉着许冬冬的手,朝家走去。
一回到家,陈烈就一头钻进了新房,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许冬冬吓了一跳,赶紧敲门:“陈烈,你咋了?开开门啊!”
李春红也急了,在门外喊:“烈子,你这是干啥啊?有啥事跟妈说说!”
屋里,陈烈躺在床上,心乱如麻。
警察的怀疑,村长的劝告,赵大海的失踪,所有的事情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不是怕警察调查,他是怕赵大海真出了什么事。
赵大海对他有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大海蒙冤,甚至……他不敢往下想。
“陈烈!你开门啊!”许冬冬的声音带着哭腔。
陈烈的心里更难受了。
他猛地坐起来,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李春红和许冬冬都愣住了,看着陈烈通红的双眼和紧绷的下颌。
“妈,冬冬,”陈烈的声音沙哑,“我要去林场。”
“去林场?这节骨眼上去林场干啥啊?你嫌事儿不够多吗?”李春红急得直跺脚。
许冬冬却拉住了李春红的胳膊,看着陈烈,眼神坚定:“你去吧。小心点,注意安全。”
陈烈心头一暖,他明白许冬冬懂他。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拿起靠在墙角的猎枪和早已准备好的行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李春红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许冬冬拉住了:“妈,让他去吧,他心里有数。”
陈烈走出院子,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母亲和妻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加快脚步,朝着村口走去。
冬日的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陈烈眯着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赵大海,弄清真相。
村口的警车还没走,几个警察正站在车边抽烟,看到陈烈背着猎枪走过来,都警觉地看了过来。
“陈烈,你这是干嘛去?”一个年轻警察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
另一个老警察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陈烈,眼神锐利:“这大冷天的,背着枪进山?你小子又要搞什么名堂?”
陈烈冷着脸,吐出两个字:“上班。”
他想再说几句气话,胸口憋着一股火,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