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温南屿烟瘾犯了。
他从不在妹妹面前抽烟,于是和包厢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起身出去了。
温南屿走后没多久,宋知砚挑挑眉,懒洋洋的声音拖得老长:“好不容易有空出来玩玩,我可不想在这干坐着。那谁,老秦啊,你在这陪陪妹妹,我去楼下转转。”
说着宋知砚站起来,从秦修聿身边路过时还不忘拍拍他肩膀,冲他挤眉弄眼。
秦修聿不可能不明白他的用意。
一时间包厢里只剩下了他和温南湫两个人。
小姑娘大概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哥哥、宋知砚都走了,留下她和秦修聿单独待一起。
要是以前的话,温南湫肯定不觉得有什么,但经过在秦修聿家发病那件事后,她心里一直有些忐忑,忍不住去猜测秦修聿现在怎么看她。
包厢里谁都没说话,气氛莫名的有种古怪的压抑。
“小南湫……”
“修聿哥哥……”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随即尴尬的看向对方。
几秒后,秦修聿率先笑了笑,开口:“小南湫有话想跟哥哥说?”
温南湫局促到握紧了手里的牛奶杯,不自觉咽嗓子。
“修聿哥哥先说。”
看出小姑娘的紧张,秦修聿没勉强她,以一种闲聊般的自然口吻问:“你今天怎么来了。”
温南屿早说过不带温南湫来的。
既然她出现在这,那就说明是她自己想来的。
她不是对什么都没兴趣吗,为什么这次主动要出来。
秦修聿想知道原因。
“因为……因为……”温南湫低着头,唇瓣嗫嚅,“因为你在。”
轻如羽毛的四个字缓缓落在秦修聿心头,他的心脏以不可控之势加速跳动。
男人呼吸无意识变重,深邃的桃花眼闪烁微光牢牢注视着沙发另一边的温南湫,似要看清她所有细微的动作。
“小南湫……”
温南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口气喝光剩下半杯牛奶,那举动颇有种喝酒壮胆的架势。
随即她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直直对上秦修聿的眼睛,鼓起勇气开口:“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秦修聿闻言眉眼间浮现几分困惑:“道谢?”
从何说起。
温南湫继续道:“我知道我发烧那晚,你照顾了我很久……还有那天在你家我……”
说到后面时,她声音有些颤抖,没勇气再继续说下去。
她打开包包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个东西来放到桌面上。
“这个,我要还的,但就总是忘记。”
秦修聿没说是送给她的,她自然不能就这么拿着不还。
之前有好多次机会能把东西还给他,奈何她因为生病记忆力变差,前一秒还记着呢后一秒就忘了。
秦修聿看向桌面,只见上面放了个小猫爪形状的暖手宝。
是跨年那天他怕她冷,特意准备了给她暖手用的。
她现在要把这个还回来。
什么意思?
借此来表达不想再跟他有更多交集?
秦修聿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里像堵了团气,闷窒得他难受。
秦修聿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攥了起来,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久久等不到回答的温南湫正要再说点什么,面前忽然笼下一片阴影。
她不明所以的抬头,才发现刚才还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秦修聿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走到了她眼前。
男人手里拿着那个暖手宝,态度有些强硬又不失温柔的塞回到她手里:“我没说过要你还,给了你那就是你的。”
温南湫怔怔的看着他。
秦修聿半蹲下来,视线与她平视:“小南湫,不要说谢谢,不要和哥哥分得那么清楚,好吗?”
他的话给了温南湫勇气,她总算敢把这段时间心里最在意的问题问出来。
“修聿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会不会讨厌我?”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种问题,秦修聿明显一愣,不明白她是怎么了。
温南湫轻咬唇瓣,声音低下去:“那天晚上在你家,你看到我那个样子,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是不是……讨厌我了……”
说到最后,小姑娘的嗓音里带了哭腔。
她觉得自己像等待宣判的犯人。
看着温南湫盈满水雾的眸子,秦修聿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他心上,引得他整个胸腔都发胀发疼。
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天过去,她心里还一直在意着那天晚上的事。
男人喉结滚动:“人有时候压力大了偶尔情绪崩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完全不需要因为这种小事就否定自己,觉得自己不正常,哥哥也不会像你想的那样。
小南湫,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这个妹妹。你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
他温言细语的说着,生怕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会吓到她。
然而此时的温南湫陷入自己的想法里,就是不敢相信秦修聿的话,认为他说这些都是违心的,只为了哄她。
“你,你,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我是个很糟糕的人……”
小姑娘说着说着,眼泪啪嗒砸下来。
秦修聿无声叹息。
蓦地,温南湫眼前一黑。
秦修聿抬起手掌覆盖住她的眼睛。
没等温南湫弄明白怎么回事,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握住,牵引着往前伸。
随即她掌心贴到一个坚实的胸膛上,隔着层衣服,她清晰的感受到掌心下强劲蓬勃的心脏跳动。
温南湫不知所措:“修,修聿哥哥?”
男人低沉柔软的嗓音在她耳边徐徐响起:
“小南湫,你听。”
“这里,不会对你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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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烟的温南屿还没返回包厢呢,远远就看到宋知砚双手抱胸站在门外。
“你在外面站着干嘛?”
说着他把手搭在门把上,正要推开,宋知砚把他拽到一边,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温南屿嫌弃的推开他:“你狗啊,闻什么闻。”
宋知砚依旧是副懒散模样:“好好散散你身上的烟味吧,一晚上又是酒又是烟的,你也不怕把我家娇贵的妹妹熏坏了。”
温南屿往他肩膀捶了一拳:“什么你家,那是我妹妹!”
宋知砚撇撇嘴:“小气。”
说归说,温南屿当真闻了闻自己身上,烟酒味很重。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在外面多待会儿,散散味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