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远木头似的愣住了,随后又吞吞吐吐地硬气问道:
“宋知微,你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都栽在我身上?书砚怎么可能因为我而出现意外?
“我是他爸,难道我会真的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吗?!我只是想让他交出掌家之权而已,有什么不对?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就算到头来始终都是他的,那也是我死了以后的事情!
“就现在来说,秦家就应该是我的,我和微姐达成协议又怎么了?她追求她想要的,我追求我想要的,不行吗?
“只是让书砚做不成掌家人而已,又不会真的让书砚去死。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难道你做不成秦家的掌家夫人就这么破防吗?”
秦怀远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
他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
宋知微拳头紧握,任由心中的怒火肆意膨胀。
看着秦怀远那努力为他自己找补的样子,她不再忍了,向前奋力一脚,踹在他的胸口,连带着他的轮椅一起翻倒在地。
秦怀远在地上滚了一圈,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哀嚎。
“你……宋知微!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你这么对待我,秦家的唾沫星子就足够淹死你了!”
宋知微置若罔闻,迈着平静的步伐来到秦怀远面前,接着抬起右脚,稳稳地踩在他的胸口处。
秦怀远在地上扭曲挣扎着,却无法摆脱她的桎梏,只能用一双震惊愤怒的眼睛看着宋知微。
“秦怀远……”宋知微缓缓弯下腰,脚下渐渐用力,冷冰冰地开口:“我有时候很怀疑,书砚真的是你的儿子吗?”
秦怀远吃痛,一张脸憋得通红,咳嗽着回答说:
“咳咳……你这个疯子!胡说什么呢?”
宋知微不动声色地继续用力,眉色间隐隐压着愤怒:
“为什么他的痛苦你全都视而不见呢?你是瞎了吗?看不到他因为你的出现而深受折磨吗?”
秦怀远只顾着咳嗽,压根没力气回应她的问题。
宋知微就那样冷冰冰地看着他痛苦挣扎,心中生不出一点怜悯。
她问道:“秦怀远,怎么会有人做父亲做成你这样?”
她凝视着秦怀远眼中愤怒的红血丝,听着嘴里发出连续的喑哑的吼叫,俯下身咬牙说了一句:
“你的存在真的没给书砚带来一点好处,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话让地上的秦怀远顿时停下了挣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那种被死神凝视着的感觉,真的会让人不敢动弹。
“你……不会想杀了我吧?我可是书砚的父亲!我要是死了,秦家也会动荡的!”
宋知微面无表情地说:“你死了,秦家不会动荡,书砚出了事,秦家才会动荡。”
“书砚怎么会出事?我跟你说了,只是让他不当掌家的人……”
他的话被宋知微一个拳头打了回去。
等疼痛开始在脸颊上蔓延的时候,秦怀远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被揍了一拳不是错觉。
他真的被宋知微打了!
还是打的脸!
错愕和惊讶让他陷入混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求饶。
宋知微一把拎着他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抬起来。
“你要做什么!?”秦怀远恐惧地问。
“我想捏断你的喉咙,又觉得这样让你死有点轻松。”
秦怀远眸色震动,宋知微接着说:
“老东西,听好了,我要见那个微姐。下船之后,你自己想办法联系她,就说你在船上见到了书砚,但没说几句话他就身体不舒服去休息了。”
“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不是在给你选择的机会,这是我给你的唯一一条活路。”
秦怀远咬紧牙关,着急忙慌地开口:“可我真不知道她在哪,我不知道她的住处……”
“联系方式你有!”宋知微低吼着,脖子上的青筋差点要跳出来,“秦怀远,这是我最后一次好声好气跟你说话。
“你跟她谈合作,不可能连联系方式都不留。
“你听好了,我要你找到微姐的下落并且亲自去见她,我会跟着你,直到你和她会面。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后,如果我还不知道微姐在哪,我就把王紫茹的爸妈、妹夫、侄女,挨个送去见她。
“你的时间不多,我的时间也很有限,所以你最好能发挥出你所有的本事,否则,我一定让你们一家人,在地下团圆。”
她松开秦怀远,把他向后一推。
秦怀远轻轻砸在墙上,眼神木愣,似乎在一字一句地咀嚼宋知微的话。
“你怎么能用他们的性命威胁我?”他发出惊天的疑惑。
宋知微眸光如刃,沉声道:
“这很合理,因为你已经用书砚的生命威胁到我了。”
她转过身,“你自己下船,别让我叫人丢你下去。”
宋知微撂下这句话,快步离开房间。
她冲回自己的妆造室,连忙给自己换了一件衣服,才去到船尾。
顶楼最末尾的地方是用来给医生居住的。
书砚现在应该就在那里。
她脚步加快,很快就看到了站在门外伸长脖子的秦予川。
“予川!”宋知微加速过去,问:“书砚怎么样?”
秦予川脸色深沉,道:“不太好,他很久没有这么严重了。”
宋知微心顿时揪起来。
早知道秦怀远居心不良,她就应该自己去拷问他,不该让书砚参与的。
她握着拳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里面的忙碌的医生的背影。
书砚躺在床上,看不见他的表情。
“医生有说什么吗?要不还是送他去医院?”
秦予川摇摇头,“医生只是说可以先观察,庆幸的是,这里准备了呼吸机。
“宋知麟比我想象的靠谱,他帮了不少忙。”
听到这个名字,宋知微又特意往门内看了一眼。
果然看到了宋知麟处在几个医生中间做事的样子。
出国学习一趟,倒真是大变样了。
心中欣慰的同时,又免不了开始担心,不知道书砚的情况有没有好一点。
没过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打开。
宋知麟率先出来。
“怎么样?”宋知微急忙问道。
宋知麟长舒一口气,“呼吸机用上了,暂时稳定了,不过最好再缓缓。
“我刚刚对姐夫说送他去医院或者是回家用他房间里的设备,但他好像不愿意走。”
宋知微敛眸,“毕竟今天是婚礼,他不想下船,我也能理解,我进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