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淮烨低着头没出声。
皇帝气急败坏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这般软弱无能呢,朕那么深爱着你的母妃,这些年来以来苦心积虑的想要把你捧上那个位置,可你倒好,完全没有野心,就知道守着你那小家过,依照朕来看,你完全就是被那江黛陵迷了心智,才这般愚蠢无能。”
墨淮烨闻言,像是被戳中了心中的敏感点,忍不住苦笑:“父皇,儿臣不知道你今夜叫儿臣前来说这些话到底有何目的,可儿臣自认为身上并无父王可图谋的东西。”
“至于父王所说的,这些年您其实最喜欢儿臣,儿臣这么多年来从未感受过,只知道儿臣所遭受到的苦难大多数都来自于父皇,若不是父皇太过于厌恶于我,兄弟们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给我难堪,下人们不会看我如同蝼蚁一般,可欺可打,完全不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
“关于我母妃,我听到的最多贬低之话跟更是来自于父皇,我不知道一个男人若是真的喜欢一个女人,怎会说出那般绝情的话,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贬得一文不值。”
“儿臣很疼爱自己的女儿,所有人皆因为我而间接看不起儿臣的妻女,可儿臣待她们如世间宝物一般,心中总是充满愧疚。”
皇帝第一次听到这个儿子说出那么多话。
可每一句话皆是他不喜欢听的。
只觉得胸膛更加的厌恶。
恨不得狠狠踹上他一脚。
他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一双浑浊的眼睛带着怒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朕会那般说全都是为了保护你,否则依照你母妃的身份你怎能安然存活到如今。”
“你真是疯了,天天就知道惦记你的妻女,朕原先还以为你只是因为目前处境所有不敢纳妾,可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一心一意全都放在自己的妻女身上,你这样的人要怎么样成大事。”
墨淮烨不卑不亢的说:“儿臣从小的生活处境就注定儿臣成不了大事,文不成武不就,这个位置本就不适合儿臣。”
“不论是死去的大皇兄还是五弟皆是更适合父皇的江山。”
“你闭嘴。”皇帝气得手在发抖,整个人精神有些恍惚,气急败坏的说:“大皇子当年那般众望所归,为什么死,不就是才华太过于出众,有他在你就无法继承皇位,所以朕痛下下手让他消失在这个世上。”
“可偏生没了他又出现了一个墨淮序,朕因为他的生母长得跟你母妃有几分相似,才那般宠爱,正好有了墨淮序可以当成靶子,替你挡下所有的明枪暗箭,可偏偏朕做了这么多,却抵不上你一个拖后腿的。”
墨淮烨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福公公端着药站在后面,神色不明。
*
东宫。
沈晚棠在自己屋子里来回踱步。
九皇叔墨乘渊派人送来消息,说要带她母亲过来。
沈晚棠这些日子一直未出门半步,虽然已经见过母亲,那母女两个到底还是没有说上一句话。
屋门口传来动静。
她听见柳絮跟莲心的哭腔传来。
沈晚棠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呼吸都微微滞了滞,抿了下唇,目光直勾勾盯着那扇门。
当门被推开,她母亲的面容出现的时候,沈晚棠眼泪瞬间涌了下来。
“母亲……”
她嗓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喉咙间泛着酸涩。
步徽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步伐有些急促,上前抱住了她。
“棠儿,母亲对不住你,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听到这些话,她眼泪掉得更加猛烈。
“母亲,棠儿不怪你,只要你还能好好活着,棠儿就满足了。”
看到她身上那些伤,以及刚才走路的姿势,当初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能捡回一条命,这都是她不敢想的事了,更别提能看见她出现在自己眼前。
两母女哭哭笑笑的在里面说着话。
步徽抚摸着女儿的脸,见她眼底的乌青以及泛肿的眼皮,想起外界议论的关于太子的事,关怀问道:“太子现在怎么样了。”
沈晚棠抿了下唇,没有说墨淮序具体的身体原因:“二皇子跟三皇子要造反,殿下只是顺着给他们一个放下防备的理由,他没事的。”
步徽握住她的手:“听说太子一直在帮着收集沈家的罪证以及还步家清白的证据。”
“是。”她点头,目光有些飘忽:“他是个好人。”
步徽看着女儿的状态,询问:“棠儿喜欢他吗?”
刚走到门口的墨淮序脚步一顿。
不由得竖起耳朵认真听着里面的动静。
那里面迟迟没有传来声音。
就连沈晚棠都被问懵了。
喜欢墨淮序?
心里头不由得有些慌乱,完全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整个人心神骤然有些飘忽不定,语气坚定的说:“不喜欢。”
在屋外的墨淮序其实不意外。
可听到这个回答心头还是刺痛了一瞬,感觉呼吸都在发疼。
里面的声音继续传来:“他是个太子,若是真的爱上他了,将来他那么多女人我不得醋死,到时候心都得被伤得一片一片的。”
步徽见她那嘴上说着无情画,眼神却飘忽不定的模样,心下了然。
“可母亲听说他到目前为止好像只有你一个,而且听说要为了你遣散后宫,将来只有你一人。”
没等沈晚棠回答,步徽继续说:“真心瞬息万变,你不愿意托付真心,母亲能理解,只要你幸福便好。”
沈晚棠眼睫颤了颤。
应了句好。
沈晚棠看着母亲的面容,不由得想起墨乘渊。
忍不住道:“母亲,你与九皇叔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