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着男装,在人群中就像普通富家公子,并不惹眼。
静静看着流放队伍渐渐走远,她们顺着人流重新走回南街。
南街悠长,最南边的城门口一片破败贫穷之象,房屋低矮破旧,街道狭窄泥泞。
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越过那腥臭与肮脏,前方的景象也愈发繁华起来。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招牌随风摇曳。
行人们衣着光鲜,川流不息,各种叫卖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尽显古风街道的热闹与繁华。
若是继续往北,便是内城的城门,内城外城仅一道城门之隔,却仿若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走进一家茶馆大堂,寻了一处空位坐下。
茶馆内,数位公子正或吟诗,或评鉴他人的诗词。
有身着锦袍的公子,面如冠玉,眼神中透着一股傲然之气,手中折扇轻摇,那锦袍上精致的刺绣和腰间温润的玉佩彰显着他的富贵身份。
但大都是穿着素色长衫的普通公子,衣衫朴素,但难掩身上的书卷气。
更有衣着破旧,但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少年郎。
他站在人群中央,高声诵读自己的诗作,声音清朗,意气风发。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赞许之声此起彼伏。
正品着苦哈哈的茶水,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见一列丫鬟鱼贯而入,分立两侧。
随后,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款步走来。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缎长裙,裙摆随着步伐微微摇曳,腰间一条淡蓝色的丝带束出纤细的腰肢,虽无过多繁饰,却难掩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这不就是悦宁公主?她正愣神之时,就见悦宁公主忽然看了过来。
见悦宁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是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像没看见一般,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她随着郡主站起身,刚踏上楼梯,突然就被掌柜的伸手拦住。
掌柜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可语气却甚是坚决:“二位公子且慢,这楼上有贵客,不得入内。还请二位公子体谅,在楼下雅座也可尽享茶韵。”
她忙从怀中掏出太子的令牌,递到掌柜面前。
那掌柜的眼神先是一愣,待看清令牌上的标识,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极为谄媚,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身体也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哎呀呀,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二位贵人。只是楼上此刻确实有贵客在,小的得赶紧去通报一声,烦请二位公子稍作等候,小的马上就回来,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安排。”
忽然,悦涵款步走来,她恭敬地向郡主福了福身,轻声说道:“二位公子快进来吧,我家小姐等您呢。”
跟随悦涵走进包厢,就见悦宁公主轻轻摆了摆手道:“不必拘礼,快坐吧。”
“郡主姐姐,你们方才可是挤进人群中了?那地如此混乱,郡主姐姐怎可进去?”悦宁公主眨巴着眼睛,满是好奇地问道。
郡主从容一笑,顿了顿才开口:“本公子生性洒脱,那般场面,热热闹闹的,自然是想去凑个趣儿。”
“我若不是熟悉郡主姐姐,当真就信了。”
悦宁公主眼眸里闪过一丝艳羡,撅着小嘴不满道:“真好,父皇不许我靠近,还派了一大帮护卫紧紧跟着,半点自由都没。”
话到此处,她神色明显有些失落,不过到底是皇家的孩子,转眼间便调整好了情绪。
又急切地追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呀?能不能留在这儿陪我多玩会儿?”
郡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公主,您身旁护卫众多,行事难免束手束脚,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可别让皇伯伯挂心了。”
“郡主姐姐这身男装打扮真真是好看,初雪也是。”悦宁公主轻叹一声,又道:
“母后忙着为三姐挑夫婿,连三姐出门都不许了。我好说歹说,磨了父皇许久,才求得这么个出门的机会。”
又随性地聊了一阵,郡主忽然笑道:“叨扰许久,我二人告辞。”
忙跟着郡主起身,学着男子,双手抱拳,作揖行礼。
“我若是男子就好了。”
悦宁公主嘟囔着,也站起身优雅地欠身回礼,目送二人离去。
离开茶馆,主仆二人沿着南街往回走,再过不远,就快到家了。
今日休沐,也不知会不会碰到苏辰。
街边包子铺热气腾腾,大娘一边吆喝,一边麻利地装着包子。
她也买了两个肉包子,和郡主一人一个,边走边啃。
此刻的她们,仿若囊中羞涩的书生一般,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着的油渍,倒成了这份随性的俏皮。
她们正要继续往前,却被一位少年拦住了去路。
那少年瞧着十六岁上下,面庞清俊,眉宇间透着一股年少的倔强与英气。
“两位姑娘,可否赏脸一同用饭?”那少年带着自信的笑容。
她皱眉望着少年,总觉得认识这少年,却又想不起来。但像这般没有眼色的人,不是蠢就是傻。
但还是上前一步,摇头道:“这位公子,请你让开。”
忽然,一旁巷子里一道怒喝声传来,“苏景轩,这京城可由不得你胡来,惹到贵人别牵连到我。”
她转头一看,就见苏辰急匆匆走来,瞪着面前的少年。
此时再看面前的少年,终于是想起来了,苏景轩,原身的堂哥,原身能从苏家闺房逃跑,他功不可没。
“哥,你可是新科状元,还有惹不得的贵人?”苏景轩反问。
见到苏辰,身后郡主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见过苏公子。”
苏辰回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面上忽然泛起一抹笑容,却又忙拱手道:“在下苏辰,见过两位公子。”
苏景渊却心直口快,不禁脱口赞道:“哥,她们明明是女子,还如此漂亮,分明是我心目中的佳人。这位还有些像雪儿妹妹?”
苏辰神色一凛,瞪他一眼,斥道:“闭嘴!”
苏景轩此等榆木脑子,若是在国公府,怕是一辈子都是喂马搬柴的。
她轻咳一声,上前一步,对苏辰行礼道:“兄长,许久不见,我们可否进屋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