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还客客气气地送走阮眠:“阮娘子慢走,明日再来噢,我就不送你出门了。”
阮眠失笑,只道他是懒,又不是腿脚受伤。
不过她也不计较。
阮眠前脚才走,董侍郎后脚就回来了。
两人在屋前相遇,阮眠看到他董侍郎脚步有些匆忙,好奇问道:“董侍郎是去哪了?这几日都没见你。”
想起来,这几日的确没有看到他的影子,阮眠马上猜到一些事,然而不等董侍郎回答,屋子里就传来谢淮安的声音。
“进来说,阮娘子若好奇的话,也可以进来听听。”
董侍郎微微一惊,没想到大人竟然如此信任阮娘子。
阮眠猜到是与兵变有关的消息,转身折回屋内,等董侍郎汇报完,果不其然,自己猜得没错。
如今武恒彻底沦为战场,为数不多的平民四处逃窜,收容营早就没了人影,一部分流犯死在了那场暴风雪中,一部分则和那些平民一样,往各处躲藏。
而兰羌的敌军直攻武恒,霍宗手下的几处军队全部都集中对抗,但也只险胜了一局。
如今还面临一个大问题,就是援军迟迟不到,而原本的粮草很快就要消耗殆尽。
按照这种打法,兰羌军占据主动权,他们准备充分,即便正面打不赢,他们便采用了拖延战术。
似乎早就料到他们的粮草不多。
见此,阮眠也不奇怪,既然武恒这有细作,对面必然知道他们粮草不多,而且还有可能敌军早就与燕王一党勾结,目的就是把边疆搅乱。
然后借此让他所信任的玄甲军在最后出兵,收拢人心。
要不就是在朝堂搅动人心,他的人便乘虚而入。
所以援军才迟迟未到,若要等的话,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谢淮安紧锁眉头,忽然想起什么。
“粮草短缺,那便去辽列采买,分批买入。”
“可……大人,咱们哪有那么多银子?实在是……囊中羞涩,更何况若去辽列采买,需打点的人更多,霍将军那空荡荡的口袋,吃都吃不起了,别说其他的。”
谢淮安微怔,他还是第一次被这银子给难倒了。
而此刻,阮眠看了董侍郎一眼说道:“侍郎,可否让我与大人单独说两句话,我有点重要的私事想和大人聊聊。”
董侍郎微怔,看了一眼孟昱后识趣后退,先离开了此地。
等人走了后,阮眠才拿出自己捡的那生金块。
递到谢淮安面前时,谢淮安都愣了下:“金子?阮娘子是从何得来的?”
只见阮眠从随身背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块矿石,放置在孟昱面前。
她看到屋子中间烧着的柴火,将这矿石先灼烧,让它酥脆析裂,一直到矿石中的金熔断,再用水囊里的水淬之,使其突然遇冷破碎成小块,再舂成矿末。
她又在屋子里拿了个陶器,用水淘选矿末,最后淘出了一些细碎的生金。
谢淮安微怔,骨节分明的手将那些生金置于掌心中,正要说话,阮眠便率先开口。
“大人,我们所在之处,估摸有一座规模不小的脉金矿,所以你们的担心,不足为惧。”
“不管是想要粮草,还是想要火药武器,都不在话下。”
谢淮安面露喜色,但很快便将目光转移到阮眠脸上,反问她。
“你把这些告诉我,胆子不小,就不怕我把你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偌大的脉金矿,足以掀起三国之间的斗争,这个秘密可不小。
没想到会被她发现,可她却毫无顾忌地将这些告诉了自己。
只见阮眠轻笑,眉眼弯弯:“若大人是这种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到时不是你死就我亡。”
谢淮安被她这话逗笑,知道她是故意打趣,遂面色转而正经,直勾勾地盯着她说。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而且我会护你周全。”
他微微一笑,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目光真诚。
“但这秘密不小,能掀起的波动更不小,所以脉金矿的位置所在,暂且不要对任何人说。”
“为霍将军购买粮草一事我会让侍郎和云修他们帮忙,我们只要提供这些生金交易便可,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阮眠笑了笑,转身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拖在掌心中。
打开盖子一看,赫然发现里面都是金条!!
“你……”
谢淮安疑惑之际,阮眠淡然道:“我早有准备,在你们都不知道的时候把淘到的生金熔炼了金条,这些暂时能缓解霍将军目前的困境。”
其实是从那知府大人的库房里搜刮来的金条。
谢淮安心内震撼,久久凝视着阮眠问:“你当真愿意把这些金条都拿去帮霍宗?”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她本可以自己发财。
阮眠将盒子递到他面前,笑道:“我自然是愿意的,大人,家国家国,缺一不可。”
“虽说战争是历史洪流中不可避免的灾难,但一时稳固,也能救不少平民于水火。
武恒若失,兰羌就会攻入内境,那时候才是真的民不聊生。”
燕王肯定也会趁机起兵,到时大京内忧外患,最直观迎接悲惨的就是无辜百姓。
“你只是一个女子,却想得比其他人更通透,眠眠,你让我十分钦佩。”
“大人可别给我戴高帽,你们认为女子只有贤良淑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才是好女子,但其实女子与你们男子一样,生而为人,有情感有思想,我们也想保家卫国,真正面对困境时,哪里还分什么男子女子呢?”
“男子有男子的好,女子也有女子的好。”
就像谢淮安,阮眠也觉得他是个好儿郎。
虽然此刻身陷困境,但他在原书中可是一心为国,始终是在为民请愿的第一线。
他为人和善,清廉做官,对自己也挺好,总之,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
阮眠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顺势说出来。
“大人,其实上次我无意间看了侍郎给的地形图后,发现辽列与我们的距离非常非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