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王府门口,薛湘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她的眼神中满是惶惑,不时地望向王府外的街道,像是在期盼着那个熟悉身影的出现。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在王府门口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每一步都踏得重重的,仿佛这样就能将内心的不安驱散。
就在这时,慕容翰独自走了回来。
薛湘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迫不及待地快步迎上前去,急切地开口问道:“表哥,怎么样了?找到四王爷了吗?”她仰着头,眼睛紧紧盯着慕容翰的脸,那眼神里满是期盼与焦急。
慕容翰微微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不用担心,他很快就回来,只是…他说还有事要处理!”
听到这话,薛湘眼中的光芒微微黯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怯意问道:“王爷…真的肯原谅我吗?”
慕容翰神色凝重,嘴唇紧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片刻,才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抬手轻轻拍了拍薛湘的肩膀,安抚道:“当然了,四哥一向仁慈,他只是太冲动了,让他好好冷静下来,就没事了!”
薛湘听后,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激动地说道:“真的?太好了,王爷能原谅我就好了!”然后她欣喜地瞥向慕容翰,说道,“表哥,我要去梳洗打扮,等着王爷回来!”说完,她不等慕容翰开口,便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
望着薛湘离去的背影,慕容翰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形成几道深深的沟壑,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奈。他缓缓摇了摇头,低声呢喃道:“哎,湘儿~”
薛湘坐在雕花梨木梳妆台前,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欢喜。她的嘴角始终上扬,眼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繁星落入其中。
她轻轻拿起牛角梳,一下又一下,缓慢而细致地梳理着如墨般的长发。每一下动作都带着愉悦的韵律,柔顺的发丝在她指尖滑过,就像她此刻轻盈的心情。
丫鬟在一旁为她递上胭脂,她接过,用手指轻轻蘸取,轻点在脸颊上,再慢慢晕开,瞬间,双颊染上了一抹如桃花般的娇羞红晕。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清脆悦耳,回荡在整个闺房。
可是等了许久,却迟迟未见四王爷回来。薛湘从午后等到日头西斜,满心的期待渐渐被不安取代。她一会儿起身望向窗外,一会儿又坐下摆弄衣角,眼神始终紧紧盯着王府门口的方向。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沉,原本明亮的天空被暮色一点点吞噬。
橙红色的晚霞像是被打翻的颜料,肆意地涂抹在天边,随后又慢慢褪去色彩。
太阳缓缓下沉,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之下,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迅速地铺展开来。
薛湘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的焦急愈发明显。她站起身来,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脸上满是不解与担忧。
“这么晚了,王爷怎么还不回来!”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不行,我要去找他!” 说罢,她提起裙摆,脚步急促地朝着王府门口奔去,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
慕容翰看到薛湘冲出去,急忙出声阻拦:“湘儿~”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随后也快步追了上去。
薛湘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眼神里满是焦虑与急切,脚步匆匆,踏遍了每一条熟悉与陌生的街巷。
为了寻找慕容澈,她不知疲倦地奔波着,每一处可能的地方都留下了她急切的身影,然而,始终不见那熟悉的面容。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一座古旧的寺庙前。
她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里喃喃自语:“王爷,你到底在哪?”那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无助与焦急。
这时,慕容翰快步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抚道:“湘儿,我们还是回去吧!说不定,他已经回府了!” 薛湘听后,心中泛起一丝安慰,她抿抿嘴,微微点头,刚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寺庙里传出住持沉稳的声音:“既然已皈依佛门,便要斩断尘世牵挂,一心向佛。”
紧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心已决,从此不再过问红尘琐事。”
薛湘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涌上心头。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猛地挣脱慕容翰的手,朝着寺庙内冲去。
慕容翰大惊失色,喊道:“哎~湘儿!” 他满脸焦急,毫不犹豫地抬腿追了上去。
寺庙的大雄宝殿内,香烟袅袅,静谧庄重。
住持身着一袭灰色僧袍,领口处露出一小截洁白的内衫,显得格外素净。他面容清癯,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犹如古木的年轮,记录着漫长的时光。
住持面前,跪着一位男子。他剃着光头,青色的头皮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他的面庞线条硬朗,紧抿的双唇透着一股坚韧。
此时的慕容澈早已削了发,只见他双手合十,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相扣,指尖微微泛白。他眼神坚定决绝,目光直直地望向佛龛,仿佛在向佛祖许下不容更改的誓言,周遭的一切都无法动摇他分毫 。
寺门“砰”的一声被撞开,薛湘脚步踉跄着冲了进来。她的目光急切地在殿内搜寻,当看到眼前的慕容澈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只见慕容澈身着一袭素色僧袍,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已消失不见,露出青冷的头皮。
他身形清瘦,脸庞褪去了曾经的英气与张扬,变得格外沉静。那双眼眸,曾经盛满了对她的深情与炽热,此刻却平静无波,宛如一潭死寂的湖水,毫无温度。
薛湘瞪大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惊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双腿一软,她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慕容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关切又焦急地喊道:“湘儿~~”
慕容翰抬眼望向慕容澈,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嘴唇嗫嚅着:“四哥,你……怎么会?”
慕容澈面容平静,神色淡漠,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不带一丝感情:“我已皈依佛门,遁入空门。这红尘中的爱恨嗔痴、恩恩怨怨,皆与我无关。往昔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说罢,他微微闭上双眼,仿佛眼前这些尘世的纠葛,都已被他彻底隔绝在佛门之外。
薛湘的双腿似有千斤重,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身体随着脚步微微颤抖。她就这样一步一步靠近慕容澈,眼中蓄满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簌簌地滚落。
“你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凄厉又绝望,“为什么!为什么要出家!” 话落,她猛地扑到慕容澈身前,双手疯狂地捶打着他的肩膀,像是要把满心的委屈与不甘都宣泄出来。
慕容翰见状,急忙上前,双手紧紧拉住薛湘,语气中满是劝慰:“湘儿,别这样,冷静些!”
然而薛湘哪里听得进去,依旧哭喊道:“我冷静不了,他是我丈夫,他居然出家了!”
此时,住持走上前,双手合十,神色悲悯,轻声说道:“女施主,还请冷静。此乃佛门净地,莫要伤了修行的清净。”
薛湘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情绪彻底失控,猛地转身,恶狠狠地扑向住持,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大喊:“是你!你为什么要给他削发!你这个假慈悲的和尚,是不是你蛊惑他抛妻弃子!你满口的佛道,却毁了我的家!” 言辞激烈,口不择言。
慕容翰大惊失色,赶忙用力将薛湘往后拉,一边拉一边急切地说:“湘儿,住口!不可对大师无礼!”
住持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一脸无辜,他微微侧身,向后退了一步,依旧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面色不改,平静地说道:“女施主,一切皆是缘法,皆为他自己的选择。”
薛湘哪里肯信,她发丝凌乱,眼神中满是疯狂与崩溃,歇斯底里地哭着、喊着,全然没了往日的端庄,彻底失去了理智 。
薛湘情绪彻底失控,理智被愤怒与绝望吞噬,她双目通红,发丝凌乱地飞舞着,右手高高扬起,掌心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带着满心的怨恨与不甘,朝着住持的脸迅猛挥去。
这一巴掌,裹挟着她所有的崩溃与痛苦,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不如意都拍碎。
就在她的手掌即将落在住持脸上的瞬间,一直静静伫立的慕容澈突然动了。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挡在住持身前。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饱含怒意的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慕容澈的脸颊上。
“慕容澈,你~”薛湘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眼中的疯狂与愤怒瞬间被惊愕取代。
她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五指微微颤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慕容澈,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震惊堵在了嗓子眼,发不出一丝声音。
慕容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他的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下意识地向前跨出一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住持则面露诧异,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他双手依旧合十,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悲悯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