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拉祁钰岚的淡蓝色发带,“毛长齐了没?还没开始发育吧?”
“太子殿下!”祁钰岚语气微沉,面无表情,“请自重。”
旬向绪舌头扫过牙根,哼笑一声,“你也知道孤是太子?你以为你跟在苏家主屁股后面孤就不敢弄你?”
“旬向绪,别在我这逞威风。”苏茗月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祁钰岚扯回发带,学着苏茗月凉凉的看他一眼,眼底得意一闪而逝。
十二岁的少年,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旬向绪脸上是一贯的慵懒随意,只是眼底多了些冰寒,他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襟,靠在马车内壁没再说话。
这一连几日的行程虽慢但悠然,苏茗月坐在河边钓鱼,马儿在不远处吃草,祁钰岚和阿兰捡柴,旬向绪手里拿着个竹筒朝她走过去。
竹筒递到她面前,“又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一早就发现她神魂不全。
“改了一下修真界地图。”她语气随意,像是闲聊,半点不觉得这事有多大,“我是神魂受损,不是魂魄,你的血没用。”
“不吃吃看怎么知道没用。”他又递近了些,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墨绿色竹筒,晃眼极了。
她接过,打开瓶塞,血腥气瞬间充满鼻腔,她盖上瓶塞,“有点恶心。”
旬向绪弯下身与她平视,眼里带着谴责,“你过分了吧,多少人想要我的血都没得门路,你居然还嫌弃?”
她手指抵在唇畔,“嘘,你吵到我的鱼了。”
旬向绪哼笑,“你那鱼钩饵都没放,怎么可能会有鱼。”
似乎是为了打脸,浮漂微微晃动,苏茗月猛一抬手,一条大鲤鱼咬着勾飞在半空。
“有没有听过,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她语气微扬,声音清脆,像是夏日的青橙,清新亮眼。
她纤细手腕上的珠串在日光下闪烁微光,大多是赤红色,有一颗成色极好的血珠,一颗粉色珍珠,一颗墨蓝色内里有光华浮动的珠子。
鎏金面具挡住她的半张脸,但能从她洁白光滑的下巴,笑颜如花的唇畔,联想到精致绝美的脸,旬向绪心神微动,伸手想要去掀开她的面具,看看那张脸是不是像他想的那般,张扬明媚。
“先生好厉害。”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暧昧的气氛,旬向绪瞬间回神,手打了个弯,随意撩了一下头发,“手上没扇子,一时半会儿还真适应不来。”
阿兰擦擦汗,目光带着期盼,好像一会儿能吃鱼了。
苏茗月把鱼放走,大鲤鱼扑通一声入水,好像阿兰的心,啪的一下碎了,她微张着嘴,“先生,那鱼...”
“它比较给我面子,我不太想吃它。”
阿兰面露不解。
旬向绪忍俊不禁。
苏茗月眼神扫过旬向绪,手腕上的墨蓝色珠子忽闪忽闪,似乎受到什么召唤,她唇角勾起,可不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么。
祁钰岚沉默着摆放木柴,燃了火,将先前准备好的干粮放在上面烘烤。
这边岁月静好,万剑宗确是炸了锅,宗主到处都找不到苏茗月,急得不行,“这孩子重伤未愈,去哪了呢?”
夏媞浅笑,“说是去给自己摘雪莲去了。”
苏茗月走之前同她讲过,是去苏家疗伤,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雪莲?昨日不是给她送来百年的天山雪莲了吗?怎么还要去摘?”
夏媞面露为难之色,“那百年雪莲功效甚微,小雪说既然于她帮助不大,那也不好浪费,就留给宗门,她自己去摘千年的。”
温锦书眼神微动,师妹跟殿下关系那么好,想要什么没有,还需要她自己去摘?她怕是又跑到哪里玩去了,不行,下次得看住她。
他视线落在秋景禄身上,传音与他,“你不是喜欢师妹吗?怎么不看好她?”
秋景禄斜睨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宗主眼珠子转了转,心道这孩子还是个心思重的,嫌弃他送的补药不够珍贵,玩失踪想要拿捏他不参加万宗大比呢。
“不过是些补药,我从私产里拿就是了,她这进出宗门连个招呼也不打,上次也是,说了回来的路上历练,她转头就消失了,知不知道宗门有多担心她,以后可不能这般,若她回来,你告诉她,进出宗门要与我汇报。”
夏媞心底冷意一闪而逝,宗主最近被同道捧得有些得意忘形了吧,对万宗大比执着过了头,连小禄的身份都能视若无睹,她目光放在秋景禄身上一瞬,又状似无意的收回。
梅林村不大,村民多穷苦,此时正是收秋,不少人在田间劳作,一辆豪华的马车行驶在不太平整的道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车轮咕噜噜的转,溅起地上尘土,吸引了无数人围观。
“让一让,你们让一让。”阿兰见人越来越多,还有孩童一会儿来回穿梭,无奈勒马停车。
还未来得及跟先生讲,马车内一道灵力飘出,轻柔的推开挡路人,阿兰不犹豫,驾着车迅速逃离现场。
苏茗月靠着马车看书,手里端着的是秋景禄读过的百年孤独,旬向绪眼底带着奇异,启唇想问,却见她食指抵在朱唇之上,巧笑道:“姐的境界你触摸不到,所以多学多看,少问。”
旬向绪摇头轻笑,“苏家主,您还真是与我想象的半点不同。”
“当你在夸我了。”她语气随意。
祁钰岚目光放在窗外,不知为何这一路心情烦闷,许是前路未知带给他的迷茫吧。
村庄虽然偏僻穷苦,但好在依山傍水,景色还算优美。
几人下马车,苏茗月看着面前的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嘴角微抽,“旬向绪,你是不是生怕我不惹眼啊?”
周围全是小土房,她这里立着个红砖青瓦,睡觉都得睁着眼睛,防贼偷瓦。
旬向绪闷笑,半倚着门,语气慵懒,“进来看看吧苏家主,您一定满意,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