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荣桂留下来照顾姜小月的饮食起居,无微不至,但她很少说话,晚上睡在客厅里,几张椅子排在一起将就着。
姜小月看着很不自在,可她也没办法,不能撵她走,让她睡在父母的房里不合适,和自己睡在一起她目前还做不到。好在她白天上课,母女俩真正面对面的时间并不多。
期间,三姐妹都陆续来过,郭婷婷和郭承欢除了表示友好和关切外,都没说什么,郭承庆有次趁母亲不在的时候对她说:“姜小月,大家都说你像我,我看一点都不像,我可不像你这么爱钻牛角尖。和自己的爸妈相认有那么难吗?再说,他们又不知情,就那么十恶不赦不可原谅吗?你也不想想,妈不在家家还是家吗?爸整天在家唉声叹气的,想来见你又不敢来,还有我家满意想外婆都想瘦了。哎,你还准备坚持多长时间?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你想想,你够幸运的了,活了下来,还活的不错,养父母对你视如己出,把你像掌上明珠一样捧在手心,我们姐妹谁有你这样的待遇?再说,知道自己的身世又不是什么坏事,总比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来龙去脉的强吧。你说是不是?”
“反正叫你姐挺难的!”姜小月睥睨着郭承庆说。
郭承庆看着姜小月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这样看着我和我是挺像的。你呀,应该向婷婷学习,你看她一口一个姐的叫的多好。”
“她傻!”姜小月抢白道。
“她才不傻呢。她呀,是傻人有傻福,我们四姐妹中她是最幸运的人。”郭承庆感叹道。
“我们都是幸运的人,都会越来越好的。”郭婷婷抢着说。
“对了,大姐马上要举办婚礼,我和婷婷都没资格当伴娘了。你给大姐做伴娘,就这个机会和家里亲戚见见面,正式回家。”郭承庆建议道。
“不!……不行!”姜小月突然提高了嗓门,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郭承欢的脸唰的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没事,没事,不用了。我们又不准备办仪式,要什么伴娘啊。”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妥,赶忙解释道:“小月,不是,我是说又没有婚礼,要什么伴娘啊。只是家里人吃顿饭,到时候你过去就行了。”
姜小月挑着眉毛说:“结婚是大事,干嘛像偷偷摸摸似的?好好办场婚礼,热闹热闹,我不当伴娘,自会有人愿意当伴娘的。”她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又不喜欢高胜辉,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邪火,就莫名其妙地说了些刻薄的话。
“姜小月,你不要得寸进尺,大家都哄着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郭承庆跳起来指着她。
“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怎么样?”姜小月心里正在懊恼,可郭承庆偏偏说到姓氏上去,她的怒火又被点着了。
郭婷婷看着三个姐姐,不知道要劝谁好。
这时,田荣桂拎着菜篮子推门进来,正好听到姜小月的这句话,她看到郭承庆梗着脖子要说什么,赶忙挡在姜小月的面前,冲着郭承庆说:“庆庆,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让婷婷说,到底是谁在胡说。”郭承庆委屈地说。
“这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就你会挑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胡说,行了吧。大姐,我们走。”郭承庆拽着郭承欢摔门而出。
田荣桂转身问:“婷婷,怎么了?”
“没事。开玩笑呢。妈,你做饭去吧。”郭婷婷走过去把姜小月拉到阳台上,“姐,很多事不是人为的,是命运的安排。”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都是二姐闹的。放心,我会跟大姐解释的。”
“管你解释不解释。”
“大姐结婚你会去吗?就家里人吃顿饭,主要是我家这边人,姐夫家那边可能就他父母来。”
“不去!别扭!哎,你那个姐夫家就那么穷,连个像样的婚礼都办不起?”
“不是很好,他的两个哥哥刚刚结婚,还都盖了新房子。哎,这样说话不别扭啊?叫姐夫呗。”
“他是我哪门子姐夫?”
“去吧。跨出这一步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你也会轻松起来的。”
“婚礼我就不去了,如果他们需要钱我可以出点力,就说是你的。”
“大姐不会要的。再说,我有多少钱大姐很清楚。”
“她为什么离婚?因为遇到了初恋情人?”
“不是。你以后亲自问大姐吧。”
“我才懒得知道。”
“姐,你不生气了吧?”
“不相干的人,我生什么气?”
“那我走了。”郭婷婷笑着离开了。
姜小月站在阳台上看着郭婷婷登上自行车,还仰头冲她笑,差一点摔了,她的心里暖暖地蠕动了一下,也笑了起来。
郭婷婷已经走远,她还是笑得很沉醉。她觉得她很喜欢这个妹妹了,她也觉得她虽然和郭承庆争的面红耳赤,可她没有真的生气,这是否就是姐妹,就是血脉呢?姐妹?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大,虽然父母极尽所能给予她关怀和爱,可她依然很孤独,她没有姐妹,没有兄弟,她的一些不能和父母诉说的小心思没人分享,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也没有人为她出头。现在,她有了姐妹,而且是三个。虽然她们相遇的方式充满戏剧性,让她一时还接受不了,可她不得不承认,她心底有了份欢喜,有了依靠的温暖,她不是一个人孤单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她有姐妹了。
常胜站在楼下,仰着头看着她。
姜小月整个人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迷离的眼神,沉醉的微笑,甚至被风吹乱的头发都是那么的美,她身穿睡衣,倚着栏杆,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让他身体里涌出阵阵冲动,他好想把她拥入怀里。
当她缓过神来,看见常胜仰着头咧着嘴对她傻笑,她的脸一下红了。
他轻声地问:“哎,在想什么呢?”
姜小月在心里嘀咕,反正不是想你!
“我可以上去吗?我上去了。”
没等她走到厅里,就听到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