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的夜晚，一过九点，周围基安静的只剩下不远处传来的鸡叫声和一两声狗叫。
应乐和陆明知两人在房顶上搭建的一处的露台下面喝着果酒，一起坐在躺椅上欣赏着夜晚皎洁的月光。
“叔叔阿姨已经睡了？”
陆明知起身往下面看了下，应妈他们所在的那间屋子灯光暗了下去。
“应该，他们不看电视，在山上习惯了这么早睡觉。”
陆明知若有所思，不过很快他重新坐会应乐身边，惬意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找到应乐垂在一百年的那只手，轻轻握了上去。
两只手，一大一小，十指相交，在两人的身体空当中一前一后晃着。
“呵呵。”
“笑什么？”陆明知转头看过来。
夜晚的星星还有许多，等后半夜它们也会躲进云层里睡觉。
月光和星辉交映下，应乐漂亮的脸被衬得更加白皙。
她脸上出现一抹淡然，这是在熟人面前才会出现的神情。
“挺像小朋友的！”她说着，将两人交握的手举到身前。
“是就是吧，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想来老家放松！”
应乐没有言语，静静等待听着他的高见。
“微凉的晚风，偶尔吹动树叶的响动，月光下静静地，一个人面对广袤宇宙的时刻， 对于城市人来说，是多么难得的体验。”
“说的你从来没见过一样！”
“不一样！”陆明知摇头。
应乐诧异的放下手中的酒杯。
“为什么，你今晚总说不一样，到底有哪里给你不一样的感觉呢？”
“太阴之华，也许能被人类吸收？我顿悟了？”
陆明知插科打诨，应乐看出他一时也不想说，她也不勉强。
转头说起表姐的婚礼。
“陆明知！”
“嗯？”
“你说，到了我们结婚的那一天，你会害怕吗？”
陆明知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头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着摇头。
“不会！我不会！”
应乐听出他的强调之意，不过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观察了身边很多对步入婚姻的男女，有很年长的，也有同龄的，还有更小的，他们之中，很多人在结婚的时候，好像有一种心死的气味，不断地散发出来。”
“啊？”陆明知惊讶不已，这种论断，还是第一次听人说。
“你怎么会这么想？”
应乐抬眼望着墨蓝极致，人类眼中定义为漆黑的夜空。
点点星光就好像一块历经上千万年后，天然形成的宝玉上无法抹去的金色矿点。
眨眼一看是瑕疵，再一端详，又觉得一切恰到好处。
深夜的黑，有了这些光点，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银河宇宙。
“我天生喜欢观察人，有些人没有找到理想的伴侣，被世俗和长辈推着走，依旧找到了世人眼中圆满的另一半。”
“他们总体来说是成功的，令人羡慕的。”
陆明知重复一句：“羡慕？”
应乐肯定的点点头：“当然，还有很多人天生拥有广义和狭义上某一种不健全的家庭，一辈子用着六亲缘浅之类的话语给自己洗脑，好找个支撑努力的度过一生。”
“对于这类人来说，前一种人，难道不算让人羡慕吗？”
陆明知默默点头。
“可就算这样，我依旧看得出，很多前一种人，在结婚的那一刻，心如死灰。尤其是男人！”
“迈过那一刻，他们就开始随波逐流，兢兢业业的扮演一个好儿子，好女儿，好儿媳，好父亲，好母亲之类的种种。”
陆明知纠起眉头：“乐乐，你为什么要强调尤其男人呢？难道……”
应乐不否认一切，此刻她眨着明亮的眼睛，回望过去。
“我想知道， 你有没有一瞬间会担心，或者产生婚姻或者下半辈子被定型的恐惧？”
陆明知彻底愣住了。
确实，他对于和应乐的未来很顺其自然，他们很相爱。
曾经也失散过，后来因缘巧合，又走到一起，这使得他们比常人更珍惜缘分。
要结为伴侣那不是一定要做的吗？
可应乐的问题，让陆明知有一瞬间明了，原来，他们的未来，并不是那么肯定啊！
两人陷入沉默，这不是难熬的时刻，应乐静静喝酒看星空，等着陆明知思考。
“以前我想过，幸福是什么？”
陆明知低声呢喃，声音恰好能被应乐听到的程度。
“幸福与快乐，是很多人一生的追求。”
但是，快乐比正午的太阳还要明亮，而快乐的表达方式与照耀在我们路途上的光束一样无法计数。
陆明知这样说着：“我很幸运，早早地认识到我要的快乐和幸福是什么样的，所以，我来到了身边。”
应乐眨眨眼，有点感动，不是因为陆明知深沉的情话，她听得出，这是他跨越过时空长河的思考，这一刻对这自己讲述出来，有了被时空赋予的重量。
应乐心里很满足。
“我也是！”
陆明知轻轻一笑：“乐乐，人这一生，都说是呱呱坠地，到孤身离开，来和走总是孤零零的，那么，我就想在我的一生中，和最让我安心的人在一起。”
男人和女人生活，男人和男人生活，女人和女人生活，一个人独自生活，都是一样的。
“来，干一杯？”
应乐举起酒杯，和陆明知轻轻碰杯。
她的观察，是敏锐的，不过，那些心如死灰的大人们，现在不能影响她和陆明知两人。
就像以前，他们俩还未走进社会，在高中的走廊依靠露台看夕阳的时候，应乐感慨着满校园为了未来拼搏的同龄人。
颇有哲理的说出一句：“那些面无表情的大人，就是我们的未来。”
现在，她可能已经忘记这句话，不过陆明知很庆幸，应乐更有智慧，她的焦点落在自己身上，只关注自身的场域，一步步将自己的光散发出去。
和头顶的星星一样，如如不动。
陆明知几乎在心底感慨，将一杯酒倒进嘴里，感受着从喉咙到胃里一路的灼烧，他将那股热情压抑在心底，然后起身抱了抱应乐。
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爱你，永远！”
永远，当这个词再次出现，应乐可以很淡定的笑笑，然后回一句：“我也是。”
表达者是更幸福的！应乐希望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