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爱卿勇猛果敢,护驾及时,若不是你第一时间赶到,挡下那畜生的攻击,朕说不定就真的受伤了。”
楚珣之拱手,“臣不敢居功。
皇帝干咳一声,皇后见状,连忙吩咐宫人,“快去给皇上端碗安神汤来,稳稳心神。”
宫女领命而去,很快便端着热气腾腾的安神汤回来。
皇帝接过汤碗浅啜几口,便放下道:“朕已无大碍,都退下吧。”
众人纷纷行礼告退。
“皇上龙体要紧,还请多保重。”说罢,应云骁转身离开,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楚珣之一眼,眼神中隐含着挑衅。
楚珣之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跳梁小丑,他根本不屑与之争锋。
等应云骁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营帐门口,楚珣之这才拉起沈时鸢的手径直离开了营帐。
出了帐门,沈时鸢立刻吩咐身后的包包,“快去请个可靠的大夫来,要快!”
包包领命,一溜烟似的跑了。
沈时鸢搀扶着楚珣之,一路沉默地回到了他的营帐。
营帐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楚珣之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在沈时鸢的搀扶下,坐到床榻边。
没过多久,包包就带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回到了营帐。
老大夫诊脉过后,便开始为楚珣之清理伤口。
解开层层衣物后,触目惊心的伤口彻底暴露在沈时鸢的视线中。
那道狰狞的伤口从楚珣之的左肩一直延伸到肋下,深可见骨,皮肉外翻,看着便让人胆战心惊。
沈时鸢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悔意。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拦着小舅舅回去,还要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弄死是非不明的皇上,也算是为民除害,做了一件好事!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让小舅舅去救驾,你也不会受伤……”
楚珣之看着沈时鸢自责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护驾是臣子的本分,怎么能怪你?况且,我这条命早就该没了,如今能为你,为大燕百姓做点事,也算死得其所了。”
今日之事,皇上定会心有余悸,想必会提前回宫了,他也不便久留。
得知楚珣之今日便要回府,沈时鸢一愣。
小舅舅的性格向来果断,说一不二,她怕是拦不住他,可如今他又受了伤,不便骑马颠簸。
“包包,去备马车。”沈时鸢转头吩咐道。
“马车?”楚珣之微微蹙眉,“不必如此麻烦,这点小伤,我还撑得住。”
“不行!”沈时鸢脸色严肃,“小舅舅必须坐马车回去,否则若是伤口裂开感染了怎么办?你若是不听我的,我便跟着你一起骑马回去!”
楚珣之无奈地笑了笑,妥协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沈时鸢这才破涕为笑。
包包办事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备好了马车。
沈时鸢亲自扶着楚珣之上了马车,又细细叮嘱了车夫几句,这才目送马车缓缓驶离。
太子营帐内。
燕冥轩负手立于窗前,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阴霾。
沈时鸢撩开帐帘,步入营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燕冥轩闻声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落在她身上,“你去哪了?”
“殿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沈时鸢淡淡抬眸,世人都说当朝太子是个残废,大势已去。
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却不认同这个想法。
太子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给人一种完了的错觉,实则手眼通天,身边有武功高强的暗卫,加上今日皇上的阵势不小,他没理由会不知道。
燕冥轩眉峰一挑,眼底冷冽的光芒“你知道本宫指的是什么,说,你是如何得知皇上会有危险的?”
沈时鸢一脸茫然,“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突发意外,谁都始料未及,我又怎会提前知晓?”
“别再装傻了!”燕冥轩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营帐内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时鸢,一字一顿道,“那日从宴席回来,你突然要去追已经离开的楚珣之,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碰巧的是,皇上出现意外时,楚珣之第一个上前相救。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燕冥轩停顿片刻,语气愈发冰冷。
“本宫怀疑,你早就知道了皇上会遇到危险,所以急着告诉楚珣之这条消息,让他护驾,为的就是想让楚珣之得到皇上的奖赏,却不想被别人捡了便宜。”
沈时鸢心中一凛,想不到燕冥轩竟如此敏锐,竟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这么多。
“殿下未免太高看我了,妾身一介女流,自小便在闺阁中长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得知皇上会遇险?”
燕冥轩冷笑一声,走到桌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在沈时鸢的心上。
“本宫听说,苗国有一种巫蛊之术,可以追溯未来,预知祸福,王妃可曾与苗人有所往来?”
他利的目光紧紧锁住沈时鸢,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慌乱或心虚。
这燕冥轩果然心思缜密,竟能联想到苗疆巫蛊之术,不过,他终究失算了。
“殿下若真如此怀疑,大可搜查妾身的营帐,包括妾身身上所有物件,殿下尽可随意查看。若真查出我与苗人有所勾结,任凭殿下处置,绝无怨言。”
说着,沈时鸢张开双臂,坦然自若地任由燕冥轩审视。
帐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燕冥轩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试图找出破绽。
沈时鸢的神色平静,坦荡,没有丝毫的躲闪,她如此笃定,倒像是真的问心无愧。
燕冥轩眸色微沉,缓缓起身,走到沈时鸢面前,“最好如此,本宫警告你,莫要耍什么小聪明,若是让本宫发现你背地里搞些小动作,本宫即刻便休了你!”
沈时鸢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那殿下这腿疾,怕是也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