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他躺在那硬邦邦的床板上,每一次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自己被押上审判台,接受众人唾弃的场景。
冷汗湿透了他的衣衫,他的身体如同置身冰窖,却又止不住地燥热,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他的皮肤下爬行。
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后,一个念头终于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向林纾坦白一切,试图通过自首来减轻自己的罪责。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他在牢房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急切,地面上那粗糙的石板咯得他脚底生疼,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仿佛在向自己的过去做最后的告别。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不断在脑海中构思着如何向林纾开口,该从哪里说起,又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悔恨。
他想起自己曾经的风光,那些前呼后拥的日子,那些堆积如山的财富,如今都化为乌有。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贪婪和愚蠢所导致的。
下定决心后,孟德海找到了狱警,走进了看守所办公室。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文件气息,灯光昏黄而黯淡,几盏老式的吊灯在头顶上轻轻摇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规章制度,有些纸张已经泛黄卷曲,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他搓着双手,紧张地向狱警表明自己的意图:“同志,我想联系林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狱警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脸上带着一种常年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所特有的严肃和警惕。
他上下打量了孟德海一番,眉头微皱,起初有些犹豫:“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得按规定办事。”
孟德海赶忙解释:“我是真心悔过,想坦白罪行,争取宽大处理,您就帮帮我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眼神中满是诚恳。
狱警又仔细询问了他一些情况,诸如他的动机、坦白的内容大概范围等,孟德海一一如实作答。
狱警确认他的真实想法后,才按照规定为他提供了林纾的通讯方式。
孟德海颤抖着双手拿起电话,手指仿佛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才拨通了林纾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喉咙干涩得仿佛要冒烟,舌头像打了结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终于,电话接通了,林纾沉稳的声音传来:“哪位?”孟德海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林先生,我是孟德海,我……我想和您见一面,有些事情想向您坦白。”
林纾听出是他,语气有些冷淡:“哦?你找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既然你主动联系,那说个时间地点吧。”
孟德海赶忙说道:“明天中午,在审讯室,您看行吗?”
林纾思考片刻后应道:“行,我会去。”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孟德海放下电话,手还在不停地颤抖,他靠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林纾挂断电话后,心中十分意外。
他立刻召集团队成员到自己的办公室商议此事。
办公室里,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洒在光洁的会议桌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
大家围坐在会议桌前,气氛有些凝重。
林纾皱着眉头说:“孟德海突然联系我要坦白,你们怎么看?”
团队里的小张率先发言,他年轻气盛,脸上带着一股冲劲:“我觉得他可能是真心悔过,现在舆论压力这么大,他走投无路了,想通过自首减轻罪责。
您看他之前在看守所里的表现,也像是被折磨得够呛。”
小李却摇了摇头,他经验丰富,眼神中透着一丝谨慎:“我看没那么简单,这说不定是他的又一个阴谋,想借此拖延时间或者获取我们的信任。黄明和他那伙人诡计多端,我们不得不防。”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有人担心孟德海是在演戏,有人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林纾冷静地分析道:“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们都要去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大家把之前的调查资料再整理一遍,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特别是要把与黄明和他相关的所有线索都梳理清楚,以防有遗漏。”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回到岗位开始忙碌起来。
第二天,审讯室里。
那灯光像是一把冰冷的手术刀,映出他脸上每一道深深的皱纹,也将他藏不住的憔悴暴露无遗。
他的双手被粗糙的手铐紧紧铐在桌子上,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禁瑟缩了一下,然而,这手铐却仿佛铐不住他内心那无尽的沉重。
对面的警方审讯人员神情严肃,目光如炬,那目光像是能穿透孟德海的内心,看透他所有的秘密。
审讯人员手中的笔在记录本上不时地沙沙作响,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孟德海的心上。
孟德海深吸了一口气,那压抑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冲进他的肺里,仿佛连这空气都在提醒他身处的绝境。
他像是要把过去那些不堪的回忆也一并吸进肺里,再次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清晰地阐述起来,声音低沉而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他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最初,我就是嫉妒林纾在公益领域的成就,大家都对他赞誉有加,每次看到他站在聚光灯下,接受众人的敬仰和赞美,而我却一直被他比下去,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黄明那家伙趁机怂恿我,他在我耳边不停地说,只要把林纾搞垮,我就能成为公益界的头面人物,享受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我被他说动了,我们就心生了歹意……”
审讯人员停下笔,抬起头,目光犀利地问道:“那你们具体是怎么设计直播事故的?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孟德海低下头,仿佛在逃避那锐利的目光,回忆着那些罪恶的细节,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