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溪并没有因为外面哗哗的大雨而停止潺潺的声音,此时如梦听起却格外的悦耳。
她把他扶起来,小心翼翼地靠在洞壁上,把刚才给他擦头用的毛巾从包里翻出来,轻脚轻手地到小溪旁把毛巾打湿,绞干水。
回来,打开折成长方形,敷在他的额上。
这个毛巾她今天只用过一两次,却已留下她身上淡淡的如桅子花中又夹着山茶花的清香,纯净、浸入心脾;
如梦不敢再睡,守在他身边,时不时摸一下他额头上的毛巾,他的热气将毛巾烫热了,她又去打湿,回来再敷。
高烧让他的嘴唇很是干裂,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惨白如雪。
头上冒着细汗,眉头紧蹙,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声轻微痛苦的呻吟,脸上露出不安的状态。
平时那么嚣张、矜贵如玉、受人追捧的人,在这时却显得这么的无力与脆弱。
如梦的心跟着自责与难受。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看着他痛苦。
必须把烧退下去,她把毛巾打湿了,轻轻给他润了润。得给他喝一点水才行。
对,给他喝水,发烧的人,外敷加喝水,降温会更快。
她猛拍一下脑袋,自己被乔墨琛的烧给灼糊涂了。
包里不是有成岭哥给自己准备的保温杯,里面的水她一口都没有喝过。
她把水杯翻出来。
打开,水杯保温的效果不错,还是热的。
她拧开盖子,倒一点水到盖子里,轻轻地递到他的嘴边,轻呼:“乔墨琛。”
没有反应。
她再靠近他一点,半蹲在他旁边,把杯子放下,一只手扶着他的脑袋,一只手端杯盖,“墨琛,醒醒,来喝一点水。”
叫不醒。
她的心如悬在九尺银河上一样,直直往下掉,他不醒,怎么喝水,烧成这样,再不降温,真的烧成傻子了,怎么办?
不行,必须得给他喝水,这个声音在如梦脑中肆意地叫嚣着。
黑夜漫漫,她不能置他于不顾。
昏迷不醒,就只有一个办法可用。
她把杯盖端到自己的嘴边,猛喝一口,对着他的嘴,舌头敲开他的牙齿,直接给他渡了进去。
他的嘴里有点柠檬清香的酸甜,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又有点涩。
咕咚一声,她听见他咽水的声音。
不错,很有效果。
只是她的初吻就这样没有了?心里有所不甘啊!啊啊!
不过,想一想,他就像淹水的人,自己就是把他从水里捞上来的人,相当于给他做了海姆立克急救一样。
救人之急,不算!她安慰着自己。
她继续给他喂。
喂完第三杯盖,倒上第四杯盖,转身,又去扶他。
正要把嘴挨着他的嘴时,她发现他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他两腿微弯,手交叠地放在肚子上,一双狭长的黑眸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如梦脸颊绯红,手还扶在他的头上,低眸,“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
“刚才是什么时候?”
“喝第一杯的时候。”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软软的,许是发烧的原因。
让如梦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这人真讨厌,明明自己醒了,可以喝了,还害自己给他喂。
他这不是明摆着想占自己的便宜吗?
要不看他是个病怏子,如梦真的有点不想管他。心里生气归生气。水还是得喝。
她把杯盖递到他嘴边,“喝吧!”红着小脸,抿着唇,眼睛盯着他的鼻梁处。
杯子递到他面前,没动。
“你发烧了!喝点水退烧更快。”她解释着,眼看着杯里水就要凉了。
乔墨琛漆黑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幽怨地看着她,“不是你喂我吗?”
“我这不是在喂你吗?”如梦奇怪地看着他。
“杯盖上有细菌。”他有些嫌弃,狭长的黑眸直盯着她的嘴。
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杯盖上有细菌,我喝了再喂没有细菌。
“我喝在嘴角也有细菌。”如梦没好气地瞪着,“你是不是动不动就让别人喂你?”
“你也太不矜持了吧!”
“我怎么不矜持了?你每次往我身上爬的时候,我不是都挺住了誓死不从?”乔墨琛嘴角轻扬,眼尾翘起,眼神里带着戏谑。
“你,你.. ..”如梦的小脸涨得通红,真想把手上的水给倒掉,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受伤,语气又软了软,“那你还喝不喝。”
“喝… …”他带着干得发涩地声音,抓住她纤细白皙的手,就着她的手端着杯盖咕咚地喝完。
… …
一杯水喝下去,来回几趟湿毛巾敷额,他的温度开始有所下降。
她悬着的心终算落下地,疲乏便慢慢袭来。
… …
如梦是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的,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不时传来有人叫着成茵茵名字的声音。
她睡意朦胧中感到自己被某人搂着,她侧躺在某人身上,头伏在他的胸膛上;似乎为了让她睡得舒适,乔墨琛呈半躺姿势仰卧在洞壁边。
付洋从山洞外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曾几何时,娇傲如他,尊贵如他,洁僻如他,视女人为蝎子如他的世子爷,在这么个破碎的山洞,心甘情愿地给一个女人当肉床。
不是说不喜欢成茵茵吗?不是说是商业联姻吗?
这简直就是情深似海嘛!
乔墨琛见他进来,脸色平静,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一样,“好看吗?”
付洋一下子被他的话给激醒,“哎呀,我的妈;哎呀,我的天,终于把你们找到了。” 他扯起一副有些沙哑的嗓子,转身跑到洞口大叫,“找到了,找到了,别走了。”
如梦睡意懵胧从他身上爬坐起来,天已大亮,雨停了,似乎还有一丝阳光。
她瞥一眼乔墨琛,见他半卧式坐着,也正注视着她,“睡得还好吗。”
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他腿上,她忙站起来。
怪了,她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是坐着的呀!怎么又爬到他身上睡了。
难道自己真的得到了美男综合症,不知不觉就会往他身上爬。
难道真的是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见了美男就会不自觉地往人身上爬?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成岭焦急的脸在看她后,松缓了下去。
叶子安可能是紧张一夜的心情得到放松,又开始叫嚣起来,“哎哟,感谢真主;感谢佛主,感谢喇嘛,感谢观世音菩萨,茵茵、阿琛,为了找你们,岭兄和我们几个,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可把我们给急死了,特别是岭兄,你看他眼睛都熬红了。”
“雨下得这么大,又是山上,真怕你们出什么事情!”他双腿一弯,一屁股坐在山洞的石头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们平安就好。”
“阿琛,你不知道,本来昨天晚上要给你举办单身告别仪式的,让茵茵妹妹给你献礼。”叶子安苦着一张脸,张着个大嘴巴子,“哎,这样也好,算是给你一个别开生面的仪式。”
乔墨琛平淡地,拖着长音“哦”。不知在想什么,眼眸不经意地在如梦身上瞧一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