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乌头如何涂在他的脸上,福丫还得好好想想。
村长在一边数落吴老头。
说什么在生气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
吴老头是出了心口的一股恶气,任打任骂都无所谓。
看着有些无赖的样子。
看得村长一阵语塞。
似乎……好像,打人之前不是这个性格啊。
“你,你打了我大哥,就这么算了吗!”
吴守家被侄子几个怂恿着,硬着头皮上来‘谴责’吴老头。
说是谴责,其实语气越来越弱。
最后脖子都快缩到一起去了。
“行,除了药费,我另外再给十两。”
吴老头双手环胸,冷冷的盯着吴守家。
就见他以及谭氏脸色都是一喜。
挨一顿打就能换来十两银子……?
哎呀呀,这……
他瞬间支棱起来了。
“十两银子怎么够?十两……”
“你爹把我养大,十年间在我身上花的银子都没有十两,十两够吗?”
说到这个,吴老头就心酸。
他到了适龄,大哥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比他年纪还小两岁的吴守家都说上亲了。
他还是日复一日的拖着。
要不是靠自己努力挣了点银子,真是连媳妇都娶不上。
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吴守家怂了,一脸勉为其难。
“那,那就算了。”
亲情价,亲情价。
“对了,”
吴老头似乎是来了兴趣,将目光放在吴守家身上。
“我揍你一顿,也给十两,你觉得怎么样?”
福丫扯了扯嘴角。
目瞪口呆。
怎么感觉爷爷打了一顿人之后往暴力的方向发足狂奔了?
这对吗这?
“不怎么样!神经病啊!”
吴守家发疯一样往自家跑。
跑慢一步他都怕被吴守义逮住暴揍一顿。
村长走上前来,挥挥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那个,吴守国家的老大老二,把你爹抬回去。”
两人忙不迭上来把亲爹抬走。
速度快的仿佛后面有人抓他一样。
吴老头嗤笑一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舒畅。
太爽了啊……
福丫老神在在的回头,顿时石化在原地。
忘记了家里还有这么多客人……
怎么办?
他们家不是强盗土匪啊。
这怎么解释。
“额……老伯,身体挺好。”
陈素媛勉强笑了笑,尴尬的夸赞了一句吴老头身手不错。
左右开弓的,没谁能比他动作还快。
“哈哈哈……”
吴老头干笑了两声。
揽着福丫的肩膀,祖孙俩缩在角落。
“我是不是太凶了吓到他们了?”
“没有的事,爷你英勇无比!”
……
吴老婆子无奈的捂了捂脸,很快重新抬起头。
红着脸跟陈素媛道歉。
“夫人,真是抱歉,让您看到了……”
她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见陈素媛温温柔柔的摇摇头。
“没事,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方才听了好久,也知道他们两家早就断亲了。
这让本来对吴家有些许怨气以及不满的陈素媛瞬间泄气。
她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既然早就断亲了。
这一出戏码就与他们家无关。
顶多是算他们狗胆包天,献媚讨好。
况且,元宵还算是老实。
给他抛了一个眼神,元宵瞬间嬉皮笑脸的凑上来。
“娘子,我做的棒不棒?”
“滚远点。”
“好嘞。”
陈素媛笑了笑,将视线放在吴老婆子身上。
“方才听说了一些陈年旧事,我们也实在不是有意探听。”
这啊。
福丫也竖起了耳朵,祈望能够得到吴老婆子跟其他人的解释。
她也很好奇。
老一辈的恩怨。
方才只听到了一些。
还有自出生就知道自己爷奶这没有什么兄弟妯娌。
断亲了。
但是心里很好奇为什么断亲。
“这事啊,还是说来话长。”
吴老婆子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在吴老头亲爹娘,也是一个在外做生意,攒了一些家底的殷实农户。
八岁时,突发意外,人没了。
打着照顾兄弟遗孤的名头,吴守国爹娘住进了吴老头家刚建成没一年的青砖大瓦房。
‘顺带’继承了吴老头爹娘的几十两银子。
结果就是吃他们家的,住他们家的。
还对吴老头非打即骂,他们一家吃好的,就给吴老头吃主食。
有时候连猪食都混不上。
也是吴老头脑子活络,有点门路。
能挣钱。
那两个老不死的就见天的搜刮吴老头的银子。
说是养活了他,该给点养老钱什么的。
等到他长大了,死活拖着他的亲事,不给吴老头说亲。
这才导致吴老大几兄弟比旁的‘堂兄弟’还小了一两岁。
后来等到吴老大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了。
他们依旧是没有半点表示。
全是吴老头两口子给孩子置办的。
等到了临娘进门第三个月。
怀上了,方两个月大。
最后剩下的一个老不死的终于死了。
第二天就要把他们一家给赶出去。
什么都不给留。
说是帮着把遗孤养到这么大,他们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口水都说干了,也没同意等临娘胎像稳了再分家。
分的时候,硬是说家里没钱。
抠抠搜搜的给了两块低等的水田。
什么都没有,都得重新来过。
那个时候,连一片能遮身的瓦片都没有。
后来是吴老婆子强硬逼着断了亲。
一直到现在,十来年了。
没想到他们那么不要脸啊!
一年前见他们家挣钱了,发家了。
死皮赖脸的扒上来说是亲兄弟没有隔夜仇。
还想用族老来压他们家。
结果就是族老也吃了好几天的闭门羹。
恼羞成怒放话说什么都不管了。
才告一段落。
岁前又上门,说家里已经挣了那么多银子了。
那什么灌桶煮一天也就能挣几百文钱。
想必他们家已经看不上了。
分文不花就想凭嘴皮子要秘方。
呸!
什么人呐?
自家一个月能挣几百文钱吗?
就敢瞧不起这一天几百文钱的收入。
又被打出去了。
消停了几个月。
没想到这又来了。
这说的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福丫心疼的揽住吴老头的肩膀。
诶,手太短了,没有揽住。
若无其事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爷,不生气,俺们过得好,气死他!”
吴老头瞬间笑了,“对,气死他!”
‘啪——’
“欺人太甚!”
元宵一拳头捶向木桌。
桌子上的瓷杯子往上越了两下。
掉落在地面上。
碎成渣渣。
“额……我会赔我会赔。”
元宵捂了捂脸。
怎么感觉一孕傻三年的是他啊?
临娘红着眼睛,出来说话。
“时候不早了,回到镇上也要一个时辰,贵人不如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看了一眼天色。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