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大人’的这个称呼可以看出,经过新桥寨剿匪的这一番,巡防营里原本还不服气的这群老兵们已经从心底里开始接纳赵扶荆她们了。
巡防营里的人来来去去,忙活了大半天时间,终于在傍晚时归了营。
付家后宅里,同样忙活了一个下午的付如鹤也终于在日落时分进了家门。
他刚落座,就有一个人狗腿地凑了过来,又是端茶又是捶背,一个劲儿地催促着付如鹤赶快说说如今的情况。
付如鹤这一日跑的累极了,也无心和她卖关子,饮了茶水又缓了片刻,直说道:“赵千户大胜而归,不但成功清剿了新桥寨子,还顺利地领到了自己的兵。”
七姑娘缠着他继续细说,可付如鹤却是想赶快梳洗歇下,于是他又简短的说了一通来龙去脉,最后丢下一句“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情况你不如去问问当事人。”
七姑娘心急不已,她原本想继续纠缠的,但看在付如鹤确实疲累的份儿上又强行压下了好奇心。
付如鹤这头好不容易得了清闲,另一头,刚刚换好衣衫的付大人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瞧见七姑娘殷勤地上门。不用旁人转述,付大人就知道她是为了赵扶荆一事来的。
剿匪一事错综复杂,内里牵扯的各处官司不是七姑娘所能探听的。
于是付大人朝着大夫人使了个眼色,叫她随便找一件大小事情去转移七姑娘的注意力。
大夫人正好有一件大事要跟她聊。见状,大夫人顺势拦下了话头,又将七姑娘扯到房间里的另一处朝她说道:“你大姐姐都要定亲了,这段时间你就消停一些,不要再给家里添乱了。'
听见这话,七姑娘震惊的嘴巴都快合不上,失声了片刻才最终问道:“这么快?不是才登门吗?怎么这么快就定下了?”
大夫人被她的表情逗得发笑,又补充道:“也就是早晚的事。昨天来的那两家你也都听说过了,一位是名门望族,一位是高门大户,这两位虽然都有些缺点,但总的来说,他们两位和你大姐姐也是相配的。”
七姑娘闻言不由得皱眉,挑刺道:“那位乔公子家世虽好,性情也不错,可他口吃的厉害,如何能与我大姐姐相配?那位白家郎中更是离谱,冒冒失失的上门前来,连中意的是哪位都说不上来,您怎么知道他是来求我大姐姐的?”
大夫人早知道她会疑惑这个,又解释道:“白小郎中虽然糊涂,但他家可是有一位不糊涂的靠山。你三哥哥不是去白家提点了两句嘛。他刚回来不久,就有书信从京城传来。有一位贵人替他出面,希望能代白家父母明日登门求亲。”
“求的是大姐姐吗?”七姑娘不放心地追问。
大夫人瞅了他一眼,目光中写满了“你这不是废话‘这句。
七姑娘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没好意思地摸摸鼻头,又问了一句:”是哪位贵人这般有面子,竟然能凭一封书信就断定咱家一定会让他登门?”
大夫人也没避讳,顺手将一旁的书信外封拿出来给她看,说道:“京城新贵、白小阁老,就连皇城的金銮殿他都能进的,难不成咱们付家还能拦得住他?”
七姑娘这下更加好奇了,疑惑道:“白小阁老?这位不是正邪难辨,最是难相处的嘛?白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医药世家,怎么能请得动这尊大佛?”
大夫人接着解释道:“原本我也是不知的。若不是白小阁老主动在信中提及,恐怕没多少人都知道这层关系。”
七姑娘被她吊足了胃口,眼巴巴的等着解释。
大夫人也没想故意吊着她,继续说道:“沈白的母亲是安阳白家的姑娘,白家的那位小郎中算起来应该叫沈白一声表兄弟。”
“原来如此!”七姑娘恍然大悟,“难怪沈白一直要别人叫他‘白小阁老’,我原以为他只是为了避白老大人的讳呢,原来还有母族的这一层关系。如此说来的话,沈白和她母亲一定感情很好。”
“这就没法知道了。”大夫人接下这句话,又说道:“沈白生母早逝,自生母离世后,父亲也一直病歪歪的在床许多年。他自幼便是由沈老大人亲手教养的,与母家感情好坏与否外人都无从得知。”
大夫人刚说到这,七姑娘就突然断言道:“沈白一定很爱他的母亲,我相信!”
大夫人无心与她争执,顺势应下了这个话。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别的,七姑娘又插话问道:“那大伯母您更中意哪一位?大姐姐有表态吗?”
大夫人摇摇头,说道:“还没来得及问呢。既然两家都有意向,公平起见,自然两家都该见上一面。乔公子登门时已经叫你大姐姐在屏风后瞧了一眼,待明日白家公子上门亲见后,再让你大姐姐认真瞧上两眼,才好从中做出抉择。”
付家母女又开始商议着白小阁老登门一事。此时的白家宅院里,懊悔不已的白小郎中已经恨不得给沈白跪下了。
原本应该安坐在京城闭门不出的沈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安阳府内。他刚派人送完书信就转道驾车登进白家的宅门。白家老小都被他这突然间的出现吓得寒毛直立,待问清楚前因后果后,白家夫妇才明白他这是应了自家儿子的要求,来替白家撑场面了。”
直到沈白的突然出现,白小郎中这才想起还有写信求助的这一前情,他心不在焉的陪着父母招待了沈白片刻,待其他人都散尽了,白小郎中这才冲到前面认真表诉着:“表兄!早些是我弄错了,我想求娶的另有其人,不是付家的大姑娘,而是他家的五姑娘!”
沈白被这话惊得险些呛住,他赶忙咽下口中的茶水,有些失态的破音道:“你说什么?不要求娶大姑娘?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我这边拜帖都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