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芷都这般说了秋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在暗自担忧和相信主子之间,她自然是选择后者的。
该说的话说完,两人安静下来。
明芷重新阖上双眸,享受这片刻的平静,浴房一室寂静,只有哗哗的水声作响。
半盏茶后,春枝掐着点,带着准备好的干净衣裙推门而入。
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沉在浴桶中闭目养神的主子。
浴桶中鲜花铺满,将少女美好的胴体掩盖其中,只露出美的惊心动魄的小脸,和漆黑如墨的万千发丝。
而少女微阖着双眸,放松的靠在浴桶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秋雅在她身后按揉着太阳穴,岁月静好。
春枝和秋雅对上一眼,下意识放轻脚步,缓步上前,将干净衣裙搭在紫檀点翠花鸟屏风上,遂拾起一旁的脏衣裙,正准备安静退下。
“将那衣裙烧了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春枝脚步微顿。
诧异的对上自家主子的视线,不知何时,闭目养神的主子已经悄然睁开了双眸,凝向她手中的脏衣裙,表情微冷。
春枝虽心中疑惑,但还是照办,哪怕手中的衣裙价值千金,是珍品阁连工赶制一月的孤品,最终也逃脱不了沦为飞灰的命运。
春枝离开后,明芷从浴桶中起身,在秋雅的服侍下换上干净的衣裙。
她们离开浴房去到内室,梳妆打扮。
不一会就有专门负责抬水的小太监进来收拾浴汤。
夜色如水,长欢殿灯火通明,到处挂满了宫灯。
又是半个时辰,此时已经接近亥时,收拾妥当的明芷才带着一众侍女慢悠悠的出现在庭院。
庭院的帝无名早已等候在此,此刻正好酒好菜的在院子喝酒赏景,身旁站着月茗花容等丫头。
月茗在他的指挥下为他斟酒,美酒在手,美人在侧,真是好不快活!
“主子。”
明芷挥手止住众人的请安问礼,“你们先下退下吧,本宫有些体己话要和未来驸马说。”
“是。”
秋雅放下托盘中的笔墨,和春枝花容月茗几个丫头带着周围侍候的宫婢退下。
不过她们并没有完全离开,而是远远的候在庭院对面,既能看清亭中的两人,又不会打扰主子们的谈话。
侍女们都退下,此刻亭中只剩下明芷和帝无名两人。
明芷拂袖在他对面坐下,“你倒是会享受,还真将本宫的地方当做自己家里不成?”
帝无名慢悠悠的喝完杯中的石榴酒,答非所问,“长公主亲手酿的美酒果然不错。”
明芷闻言嗤笑一声,“月茗都给你了还在乎这一坛子酒?”
果然一提到月茗这个男人就变了脸色。
“长公主慎言!”
什么叫给了他,慕雅本就是他的,是他借给她才对!
明芷冷呵,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直接出言警告。
“你以前如何本宫不管,但你既在本宫的地盘就得按照本宫的规矩来,以后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你单独见月茗!”
不待帝无名反驳,她冷声道:“耽于情爱,难成大事!”
少女眼含鄙夷,言语间充满嘲讽,直接给帝无名气笑了。
他咬牙,刚准备反驳,明芷却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话。
“好了,说正事吧,本宫的礼物已经送到了,不知少主准备了何回礼?”
话题转移的猝不及防,帝无名愣了片刻,当然他真正愣住的是对面的人理直气壮的索要回礼的态度。
饶是他如此脸皮厚之人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送礼的让人要回礼的,关键还如此理直气壮,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
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明芷也没有为难他,直接从一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笑着递给他。
“本宫知道帝少主也不是这般没有礼数之人,想来是准备好了没带来而已,没关系,本宫早就料到了,请吧。”
帝无名嘴角抽搐,明芷这个女人完全是把那套有事笑脸相迎,无事冷脸相待玩了个明白。
不待他问写什么,就听对面的女人云淡风轻的说。
“也不需要多的,少主就随便写几个人员名单给本宫就可。”
这次帝无名不止嘴角抽了,额头青筋都一跳一跳的,什么随便写几个人员名单,那是能随便的吗?
那可是他们费心培养的暗线。
说的轻巧。
他就说这个女人没事拿纸笔来做什么,还好酒好菜的招待他,敢情在这等着他呢。
果然是个黑了心肝的老狐狸。
见他一直不落笔,只是黑着脸看她,明芷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少主这是要反悔了吗?”
“呵~怎么会。”
不过是几个暗线名单,他本也是准备给她的,只是他自己给,和别人逼着给,这可不是一个意思。
只是他心中有再多的不满,还是气急败坏都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趁着他落笔的时间,明芷百无聊赖的端起酒杯,一边饮酒,一边欣赏庭院中的美景。
此刻五月初,正是丹若花开的季节,庭院由她和母后共同种下的果树,已经缀满了红色的花朵。
夜晚的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花朵随着夜风起舞,片片花瓣纷飞,在银白月光和璀璨宫灯的照映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这红艳艳的花朵,明芷心中暗想,如今已是五月初,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结果了。
红彤彤的果子酿成的美酒,入口回甘,回味无穷,如此美酒,这第一坛,就先敬青嫔吧。
就当感谢她上辈子的“好心安慰”!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型,只待实施。
须臾,帝无名手中的名单也写好了,不过片刻功夫,空白的宣纸上便写上了十几个人名。
明芷拿过一看。
首当其冲就是沐明忠三个字,后面莫及奈她没记错应该就是今日羌无的使臣,至于蓝颜衣她知道是依兰女王最宠爱的男妃。
上一世也是他泄露依兰夏儿的行踪,篡说女王发动战争。
也有她全然不识的,大多都分散在不同的地区,甚至不同国家。
单单只是一个名讳,没有归属地,没有背景,只一个名讳,要真找起来还是需要费些力气的。
明芷瞥了帝无名一眼,知晓这人是故意的。
但她什么也没说,将名单折叠好放入袖中,然后端起酒杯,优雅的笑。
“多谢少主,本宫敬你一杯。”
帝无名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给面子的端起酒杯,谁料那女人趁着碰杯的动作竟将杯中的酒水全部泼他衣服上。
“你!”
“呀,本宫怎么这般不小心,无名公子的衣裳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