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浠原本高兴着这白毛人终于走了,却听是找姑姑去。
一时又要跟上去,还没走出三步,就让人给拽了回来。
“回来,浠儿,上哪去?”
容浠回头望了一眼,拽着自己的正是刚刚踹了白毛人一脚的张叔叔。
每次瞧见柳白泽,几乎都会踹上一脚的。
是姑姑的二师弟。
“我找姑姑去~”容浠说道。
想着搬出姑姑,张叔叔自然不会再拦着自己。
张道长说道:“就是师兄让我来瞧着你,把饭吃了再去寻她。”
“哦~那我去膳堂吃。”
说罢就要走,却发现还是走不动。
“向欢!不是说给孩子做饭吗?”
柳向欢一愣,“啊?”
“浠儿想去见师兄,今儿且去膳堂对付一顿,也未尝不可啊。”
突然被喊的柳向欢,瞧见了浠儿可怜兮兮的眼神。
还是顺着孩子吧,不然我做了,她也是吃不下。
“你猜师兄为何特地交代我这事?”
“今日好些师叔伯,师弟们都回来了。”
“那膳堂哪还剩什么吃的?”
“赶紧的,带着孩子开小灶去。”
张道长说罢还不忘将容浠拽到柳向欢身旁,又将容浠的手塞到其手中。
柳向欢牵好,疑惑道:“今日什么日子?”
“怎的都回来了?我可有好些时日没见师兄们了。”
张道长:“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掺和,把浠儿照看好了就行。”
“小什么孩子?”
“柳白泽都能去,我不行?”柳向欢不服气道。
“说这话,那你也得看看……”
“我敢把浠儿交给那混小子吗?”
“交给我,我做饭你敢吃吗?”
“你自己回回都不敢吃,我敢做给孩子吃啊?”
“你自己说说,你不带孩子,谁带?”
柳向欢沉默,好吧,这缘由没法反驳。
算了,等吃饱了,再去找师兄们去。
这会还是不能饿着孩子。
“那行,我来吧。”
“等会吃饱了我带着浠儿去找师兄,你忙去吧。”
柳向欢说罢,牵起容浠的手,便往自己屋中走去。
容浠全程听完了二人的对话,也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得任由柳向欢牵着走。
“向欢!”
“干嘛?”刚走没两步的柳向欢,被喊住后回头。
张道长皱眉道:“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我记得你来那年……还没浠儿高呢。”
柳向欢无奈道:“你就想说这个啊?”
“我前年就这般高了好吗?”
“二师兄这般无视我,今日才发现?”
张道长:“是吗?那……”
“倒是我疏忽了。”
“行,师兄屋里的仙桃醉赔于你了!”
柳向欢:“当真?几坛?”
张道长大手一挥,“随你喝个够!”
柳向欢激动道:“二师兄可不要心疼反悔啊!”
“浠儿,快走!”
柳向欢一把将容浠揣在怀里就跑,不过瞬间就不见人影。
瞧着是生怕晚走一步,二师兄就反悔了。
容浠震惊!
为什么都十岁了!
还是会被人扛起来就跑啊?
也不能是我没长个吧?
张道长震惊的望着疾驰而去的身影,“真行嘿,都跑出残影了!”
“也罢,早知这孩子惦记这酒,也不是一两天了。”
正午的阳光刚偏上一时,此刻正完全的照于面上。
晃得人不得不垂下眼眸。
张道长瞧着柳向欢离去的方向,眉心微动,嘴角的笑意蔓延。
喃喃自语道:“喜欢就好,喝吧,都是你的了……”
张道长微叹气后,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浠儿会不会喜欢?
只是可惜桃子全摘下酿酒了,我还没吃上今年的桃子呢……
说罢摇头转身离去。
直至步履如飞的行至正殿之下时,一众师弟已然群立于殿外。
纵是柳白泽,也是收起那不着调的样子,持剑立于人群之末。
张道长走至为首的容澜宁身侧。
对面而立着的,是师尊同一众师叔伯。
猛地对上师尊的视线,点头示意处置妥当。
柳昊渊方才抬眼望去。
鹤鸣山中共三百七十一人,今三百二十三人皆在此了。
柳昊渊左右与师兄弟们对视一眼,均向其点头示意后。
面向一众弟子开口道:“在此诸位,或是贫道门中弟子。”
“或是在座师兄弟门中弟子。”
“在此,容贫道喊上一声,诸位……道友!”
“诸位道友,或所修行之道不同,或所拜师承不同。”
“今均聚于此,纵然道不同,却唯同修道心。”
“道心守正,自古讲道法自然,无为而治,可如今……”
“今世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但讲,道可道,非常道。”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人自有恻隐之心……”
柳昊渊瞧着面前一众,无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今却要……
“你文邹邹念叨个没完了是不是?”
柳昊渊还在感伤之时,背上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拂尘。
“师兄!”
“我如今都百来十岁了!”
“都是师尊了!”
“你在孩子们面前不要给我留点面子的?”
柳昊渊低声怒气冲冲的向一旁的师兄说道。
却见这位老道长压根不理会柳昊渊,将其往后扒拉了一下。
自向前半步道,“孩子们,今有邪魔歪道祸乱世间。”
“残杀生灵,扰乱吾辈修行之路,今皆随我下山!”
“横竖同这帮邪魔歪道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但我们修道中人,也是略懂拳脚的!”
“若是拳脚功夫亦行不通,大可略施神通!”
“若是再行不通,那便一朝杀之,再给超度了!”
“这邪魔这般作乱,定是想死,你不妨大发慈悲,成全了它。”
“杀它两回,啥事没有!”
“若是不杀,恐乱吾辈道心!”
“道心不稳,恐滋生心魔!”
“都记住了,一手执剑,一手捻香!”
“剑渡恶人,香擒恶鬼!”
“都别手软!”
“师爷,那我们何时归来?”一约是弱冠之年的小道士问道。
“孩子,待盛世便回……”柳昊渊推开师兄向前说道。
“这样啊,若是回不来……”
“那便不回了!”
“那我得再去一趟,把我藏得好酒再灌上一葫。”
“师爷等我,我去去便速回!”
小道士说完便疾驰而去。
走时却还不忘示意一旁的师兄千万等着自己同去。
“行了!各自想往那个方向去,都且随心自去吧。”
老道长说完,人群四散而去。
“柳白泽!”
“啊?师尊?”柳白泽不明所以。
“跟你二师兄一块搬东西去!”
柳昊渊看着明显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的柳白泽,满是无奈。
张道长带着柳白泽离去。
柳昊渊愁然叹气,片刻后方才收回视线。
“澜宁。”
容澜宁:“师尊?”
柳昊渊:“你父亲那边妥善了吗?”
容澜宁点头,“就等我们了。”
“那~诸位师兄弟,烦请随我……”柳昊渊左右瞧去,拱手说道。
谁知话还未说完,脑袋上结结实实又挨上一拂尘。
柳昊渊扯着道袍去挡,预防其再给自己来上一下。
“少废话!”
“昊子你近几年怎么越发啰嗦了?”
“怪不得华林念人现在不跟你玩了!”
柳昊渊捂着头,皱眉怒吼,“师兄!”
“说了多少次了!”
“不要在孩子们面前打我!”
“我都百八十岁了!不是小孩了!”
“还有!那是我不跟她玩了!”
“别说的好像我上赶着一样!谁稀罕跟她玩啊?”
待到柳白泽回来的时候,霎时难得的见师尊也有不敢吭声的时候。
瞧见自己后,又回到往日的严谨。
“既好了,便出发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