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晗一时之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只望着容浠。
容浠却是了然于心,“师兄尽管说,无碍的。”
张向晗低声道:“应爻卯木化申金回头克,卯木绝在申金,申金乃是木绝之地,无元神来往,怕是……”
容灿不解道:“什么意思?”
容浠神色慌张,虽说才疏学浅,压根听不懂。
但这听着也不像好话啊!
妤月将容灿拉住,示意先待其说完。
张向晗继续道:“巳火,丑土……”
“巳火为庙堂之宫,丑土为湿土……”
“用神死绝于申金,事出西南方……”
话未说完,张向晗止住于此。
师弟不善卜卦,但这些也不至于听不懂……
容浠将佩剑握紧,试图以此稳住心绪。
不能乱,此时此刻,绝对不能乱!
要冷静!
容浠:“李道长的卦象,师祖应是告知过师兄了吧。”
张向晗:“自然。”
容浠:“同姜冉安,是否有重合之处?”
张向晗:“确有之一二。”
闻言,容浠心中已有答案。
师兄并不着急去寻李道长。
原想着,定然是师祖早已告知师兄。
已成定局,这才先行稳住自身。
如今看来,只怕这二人皆是……
冷静,无人不是痛心疾首,此时切不可冲动!
“早些睡吧,明日再去寻。”
容浠低声道,随即便径自走开。
四下寂静,为余容灿一脸迷茫。
将屋中的人瞧了个遍,不禁心灰意冷。
不是?
合着在座的只有我听不懂是吗?
“诶……”
容灿轻叹一声,就近寻了个椅子,瘫坐着。
关于姜冉安的也是一丝没想起来,难免挫败。
容浠同这张向晗又隔这打哑谜,妤姐姐也不说话……
容灿视线去寻妤月,却见其亦是一脸愁眉不展。
此刻正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容灿:“妤姐姐,你又想什么呢?”
“他俩说的你听懂了吗?”
妤月茫然抬起头,“嗯?听懂了啊。”
容灿瞬间坐直,“是何意啊?”
妤月:“嗯?”
“不就是说姜刺史已然不在人世了吗?”
“啊!”
“什么!”容灿惊呼弹起。
不可置信的挨个望去屋中众人。
不远处的容浠应声看过来,张向晗亦是注视着。
合着容灿方才那么淡定,是因为……
没听懂?
容灿一番看过之后,反驳道:“不可能啊!”
“卜咸从未有过姜刺史身死的消息传来啊!”
随即朝着容浠快步靠近,直直的盯着其,眼神坚定。
“我敢断定,从未有过!”
“只是记载其病重,不宜劳累,这才由其夫君……”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在屋外的场面。
“一定是他!”
“这个沈刺史肯定有问题!”
“走!我们去找他!”
说罢,拉起容浠便朝屋外走去。
容浠被猛地往前一拽,一时反应不及,任由其拉着往前倾去。
眼看就要撞上阵法的屏障,容浠站定,伸手将其往后拉。
却还是稍微慢了些许,容灿额间依旧是磕了上去。
好在拉了一把,还不算严重,却也够其吃痛冷静些许。
容浠再将其拉回,“不是说了明日再去,你跑什么?”
容灿转身着急道:“有什么好等的!”
“他肯定有问题!”
容浠:“我当然知道,可你直接去质问,就能问出想要的答案了?”
“小人胡秉言,人面兽之心!”
“这道理还需我教你吗?”
容灿:“不说就打到他说为止!”
“我还怕他不成?”
“容浠!他们可是你的臣民!”
“你要是怕了,横竖现在我顶着你的身份,我上就是了!”
“我看李道长的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正好一道逼问了!”
容浠:“你脑子是摆设吗?”
“他是此地的刺史!”
“这城中一草一木自是他更了然于心!”
“你想跟他来硬的?”
“我刚进来就让他们逮了,我能有什么用?”
“师兄同妤月再厉害,也没到能一举将其歼灭,还能不扰百姓恐慌的地步。”
“怎么?是这应天州的百姓皆可不管了?”
“还是你有把握保证他没有伤害平民之心?”
容灿无法反驳,“那还能让这无耻之徒拿捏了不成?”
容浠:“一对此地一概不知,二没证据能让这应天州其余人与我们同谋。”
“不稳住还能怎么办?”
语毕,一时鸦雀无声。
容灿也终究是不再言语,张口欲说,顿口无言。
纵然明知容浠的字字句句皆在理,却依旧难以平复满腔怒火。
相对无言,张向晗同妤月看准时机一人拽住一个将二人拉开。
张向晗安抚道:“师弟所说确实在理,眼下诸般事情未明。”
“切忌打草惊蛇,蛇螫断腕啊。”
妤月:“并非是不作为。”
容灿尽力平缓着呼吸,尽管心中依旧愤愤不平。
却也确实无计可施,只好作罢。
子时三刻间。
月光透过窗间油纸,倾泻洒落于屋中。
屋中未点灯,明暗交错。
恍惚之间,恰似影影绰绰,一道身影掠过……
容浠独自翻窗离去,好在屋外监视的人,并没有先前那般难缠。
倒也没费多少功夫。
果然,当时故意露出破绽,使其掉以轻心,相当明智。
随即手中掐算着。
先天八卦,乾坤定南北,坎离定东西,上为南为天为乾……
离卦,正东方!
翻越于屋顶墙上,径直离开刺史府。
一路上守卫倒是不少,看守我们的都不及这十分之一。
这沈刺史,到底在害怕什么?
容浠疑惑一瞬,又转念回忆起手稿中的内容,手上掐算着具体方位。
艮卦,西北?
……
脚下速度越发加快,手上却越发看不懂。
一番摸索之下,已然耽误了不少时辰。
周遭愈发明亮,月光毫无遮挡的落下,前路清晰无比。
最终,脚下刹住,停在了最后一个方位。
容浠举目瞻望之下,千丈之外,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脉。
巍峨屹立着的山峰,高耸入云间。
足以瞬间使人心生敬畏。
朝着这个方向走,最多不过千丈,便是了。
手稿中记载太阴真火所在之处,应天州,钟山!
钟山如龙独西上,欲破巨浪乘长风!
江山相雄不相让,形胜争夸天下壮!
果真是,名不虚传也!
容浠心中感叹,驻足良久,脚下止步不前。
片刻后,垂下眼眸,不再去瞧前方的巍峨的山。
却是低声道:“汝心之固,固不可彻……”
“你还真是难缠啊!”
随即不待容浠动身,一道青色的身影。
自暗处缓缓站起身,探着头走来。
容浠转头望去,嗤笑道:“没有人告诉你。”
“夜半三更干坏事的时候,不要穿的太显眼吗?”
“还是……”
“生怕我瞧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