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晗略显急切道:“怎可如此?”
“我自当……”
容浠抬脚踹上其小腿,径直打断,“师兄,你消停会吧。”
“我自有打算,你信我便是。”
张向晗说罢,并未再反驳,瞧着是认可了。
只见其回头朝屋中走去,不断的搜罗着糕点吃食往怀里揣。
容浠疑惑道:“你干嘛呀?”
“今晚就动手啊?”
“那吃饱了再走就是了,还犯得着带路上吃啊?”
张向晗闻言,手上的动作未停,“不是的。”
“我早先已同姬煜他爹商量好了,给他留下周转的时间,待明日动手。”
“这些吃的,是给……”
“算了,你们同我一道去吧。”
“这些事路上再说,我……”
“我还有些问题,需要妤姐姐同我一道去……”
“对质一番。”
三人乘着夜色翻墙出发。
一路上,张向晗始终一言不发。
偶尔容浠问的着急了,也只是说上两句听不懂的话来。
问他什么意思,也只是说,待会你会明白了。
妤月见容浠气的不轻,无奈道:“乖乖,歇会吧。”
“待会到了地方再问也不迟。”
容浠无奈接受,望着前方独自前行的背影出神。
真是奇怪了,分明自小是被师父养大的。
这才一年时间,怎么愈发的,同师伯越来越像了?
真是怪了。
但直至三人停在一山洞前,容浠急切的心绪好似一瞬间扑灭。
山洞……
可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眼见前方的张向晗轻车熟路的,脚步丝毫没有慢下来。
又不得不跟上。
妤月牵起容浠的手往前走去,引得容浠一阵错愕。
“你拉我做什么?”
妤月脚下未停,昏暗的山洞内只听其微弱的声音传来。
“你不是害怕吗?”
容浠空出的手捏出一张黄符,微聚灵力燃起。
火光瞬间照亮二人面容,映出妤月黯然的眼眸。
“我是不喜欢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路都瞧不清楚,也不怕摔着。”
容浠未松开手,反拽着妤月往前走去。
片刻后终于瞧见了前方独自立于黑暗中的张向晗。
容浠长叹一口气凑上前去,“师兄,你这习惯不好啊。”
“不等我们就罢了,也不找个东西照亮。”
“也亏得你居然还能瞧的清路,居然没摔着。”
张向晗呆愣的回应道:“嗯?”
“哦,我这没注意,怎么忽然就黑透了……”
容浠本想吐槽,这天已然黑了很久了好吗?
视线却忽地被张向晗身前的一团吸引了过去。
瞧清楚后,眉眼瞬间紧蹙,也没了调侃的心思。
“这……”
“这不是应天州那头骡子吗?!”
此话一出,那一团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
掺杂着泥污的白发被其伸手拨弄开,露出些许苍白的面容。
冲着容浠道:“容姑娘,虽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你再说我是骡子……”
“我也是要生气的。”
“在下的品种是鹿蜀好吗?”
容浠僵硬的挤出一抹笑意,“好的这位鹿蜀,那敢问……”
“你为何在此啊?”
“你不应当是在应天州吗?”
却见眼前的鹿蜀挑眉一笑,眉眼染上一丝戏谑。
撑起身子便往张向晗身前凑,“那便要问问你的好师兄了……”
“说的好像是我愿意回来似的……”
眼瞅着其说话间就往扑到张向晗怀里,却被张向晗抬手推了回去。
“哎呀~”
随之便是一声轻柔的喘息,听的容浠浑身一抖,忍不住后退一步。
妤月见状往容浠身前凑去,不耐道:“你正常一点!”
“跟他们祖辈一个岁数了,少在这装嫩。”
张向晗将背着的包裹递出,拦住了其还想说话的意图。
只见其大口的嚼着吃食,瞧着是真饿了。
张向晗叹息一声,随即转身去寻容浠,欲要解释这状况。
不料却对上一张神情复杂的面容,眉眼尽数挤在一起不说,眼神中还满是不可置信。
只听容浠低声道:“想不到啊~”
“师兄你居然有龙阳……”
张向晗着急打断道:“什么话!”
“我没有!”
容浠:“呵~”
“那是,断袖之癖……”
张向晗急切道:“我不是啊!”
容浠微微后仰,明显是不信。
“没事哒~师兄。”
“我都理解……”
“人都有追求本心的权利嘛。”
“但是……”
“你可千万不能学那些话本子里的,对师伯下手啊!”
“大逆不道先不说,师伯他……”
“他不管过没过门,都是我姑父了!”
“你万万是不能……”
张向晗气极之下反倒失了力气扶额苦笑,“师弟!”
“我们的同门情谊这般脆弱了吗?!”
“你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
“我都说了,我不是!”
容浠被其这又笑又恼的模样吓的不轻,连忙安抚。
“好~好~好~”
“我信了!”
“你不是!”
“不是就不是,别激动……”
二人僵持之际,一旁的鹿蜀忽地笑出声来。
在这空旷的山洞里显得空灵又诡异。
张向晗回头不耐道:“别笑了,吃你的东西。”
“吃饱了,还有事要问你。”
那鹿蜀一愣,随即放下手,“饱了。”
转头正欲于容浠说话的张向晗一愣,“那也先把嘴闭上。”
容浠见状亦是一阵诧异。
好凶,还没见过师兄这一面,真稀奇。
张向晗回头郑重道:“师弟,此番前去,定然凶险……”
“若是你我有不敌对方的趋势,你务必先走。”
“但不必担忧,我势必会让他们葬身西岐。”
容浠笑道:“好的。”
“师兄果然大义。”
张向晗闻言呼出一口气,嘴角泛起微弱的笑意。
“我将缘由说于你听,届时,还需你转告师叔师祖。”
“再有一句……”
“承蒙各位长辈教诲,但弟子……”
容浠出声打断,“停!”
“这句要说你自己说,我是不会转达的。”
上清宫祖训,最忌讳还没开始打架就交代遗言了。
开玩笑,敢说这话,包管挨揍的。
却见张向晗明显不知其意,闻言便见其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
片刻沉默后又一笑了之,“也罢……”
“师弟,你知道吗,其实我……”
容浠:“停!”
张向晗还未对容浠的话语反应过来,嘴里忽地被人塞了一嘴饼。
定睛去瞧,妤姐姐?
一旁的鹿蜀疑惑着手中的饼为何忽然消失了,找寻之下,在妤月手中寻的了踪迹。
不,准确的说,同时也是在张向晗嘴里。
“你也饿了?”
妤月空出的手将鹿蜀推开,望向张向晗道,“想说什么?”
“来,先说给我听听。”
张向晗不明所以,只得对容浠投去求助的目光。
却见其不知为何,又将先前那副神情挂在了脸上。
甚至比先前更甚之,隐隐中还透着些许……
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