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准备入睡之际,一阵电话铃响起,是伽华的电话。
伽华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徐子熠,她面色立刻显露出慌张和烦闷,直接挂断。她幸好屋里只有一盏冷橘色的地灯,伽华庆幸不会被宋天朗发现异样,
“怎么了?”宋天朗耐心询问。
“没事,我一个朋友。”伽华一带而过,不想多提。
可是刚挂断,又是一阵电话铃声,伽华再次拿起手机,这次是徐子熠的司机打来的。
“真的没事?”
“嗯。”
伽华再次挂断,但是司机马上发来一条消息,“林小姐,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徐先生刚刚出车祸住院,他一直叫着您的名字。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回个电话。”
伽华只觉天旋地转,心脏仿佛涌出了胸腔,她压抑着局促不安的心,极力保持镇定地起身走出卧室。
“怎么回事?”伽华晚宴上喝了三杯香槟,原本头还有些昏沉,可是此刻却异常惊醒。她背抵在走廊的墙上,希冀给自己沉重的身体找个支点。
“林小姐,徐先生被一辆车从后面撞过来,他为了躲避,不小心撞到了桥底的水泥柱上。”
“伤得严不严重?”
“头上流了很多血,医生还在检查。”
“那麻烦等他醒了,第一时间给我回复。”伽华抿紧嘴唇,另一只手紧紧揪住睡衣边角,如同她自己被揪乱的心一般乱作一团。
伽华挂了电话,心神恍惚,她强忍着泪水,可是视线还是不自觉变得朦胧。她在袖子上抹了抹眼泪,不断深呼吸,直至精神稍稍镇定下来,才踉跄走回卧室,她不希望在宋天朗面前流露出异样。
可是她不是一个好的伪装者,更何况是敏锐如宋天朗,他已经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安慰着:“伽华,没事吧。”
“没事。”
“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即使是昏暗的灯光,也能看出她脸色惨白。
“可能是今天多喝了点酒,应酬得有些累了。”
伽华躺进床里,背对着宋天朗,她紧紧捏着被子,抿紧嘴唇,生怕被宋天朗发现异样。
“那早点休息吧,晚安。”宋天朗拿捏着分寸,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顺手关了灯,卧室骤然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伽华早已泪盈眼眶,她极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于是紧紧闭上眼,可是汹涌的泪水还是从眼角溢出来。
那是她曾经深爱的人啊,而且已经成为她的亲人。徐子熠知道父母早早抛弃她,她还失去了最深爱的奶奶,所以把她当成小女孩来疼爱,她怎么能不在乎!
她脑海里一遍遍回忆着过去与徐子熠交往的种种,那些甜蜜与心酸,喜悦与痛苦,她一遍遍呼唤着徐子熠,诚心祈求世间一切神只保佑他能平安无事。
侧躺在另一边的宋天朗,因为伽华刚刚的异样的举动,此刻也陷入了不安。平日伽华睡在他旁边的时候,他的失眠症总是消失的不见踪影,而现在,他的心却无法得到安宁。
此时此刻,两人共用一张被、一张床,可是两颗心的距离,仿佛是天与地的距离。
凌晨三点半,徐子熠的司机终于发来消息,“徐先生醒了,医生诊断轻微脑震荡,还有一些轻微的皮外伤,医生说需要留院观察48小时,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了。”司机还给他发来了徐子熠额头上包着纱布,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卧室里的黑暗和照片里徐子熠的憔悴,让伽华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睡衣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看着受伤的徐子熠,不自觉地低声啜泣起来,心里感谢上苍让徐子熠逃脱一劫。
宋天朗本就因为伽华不断翻身的声音而难以安心入睡,此刻听到她开始窸窸窣窣的哭声,忍不住转身搂住她,“伽华,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为你分担?”
“吵到你了吗?我朋友出车祸住院了,我有点担心。”
“严重吗?”
“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还有皮外伤。”
“别担心,只要好好恢复,会没事的。”
“需不需要去看看你朋友?”
伽华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不用了。”
宋天朗并没有继续追问,轻柔地替她拂去泪水,搂着她入睡。
第二天一早,伽华醒来时眼圈红肿,黑眼圈宛如乌云堆积在眼眶下。她转向床的另一侧,发现没有宋天朗的身影,心想他已经起床。她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吵得宋天朗半夜没睡,而今天他还起得那么早。
伽华收拾好自己,下楼后看到宋天朗已经坐在餐桌前,面前的早餐已经吃得差不多。
“早,来吃早餐。”宋天朗看她下楼,满面笑容地呼唤她。
“我今天约好了要巡视度假村现场,所以不能送你去上班了,不过我已经安排了另一位司机送你。”
“谢谢。”
宋天朗匆匆吃完早饭,在额头上亲了伽华一口,便先行离开,“我先去忙了,你慢慢吃。”
整整一天,伽华都心不在焉,她时不时拿出手机查看消息。徐子熠司机时不时给她发来消息汇报情况,多少让她安心一点。
直到快六点,伽华听到电话铃声,是徐子熠!她跟妍姐打了招呼,便快速走到花园接通电话。
“子熠?你怎么样了?”伽华迫不及待地关心起来。
“伽——伽华,我——好想你,”徐子熠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暗哑的嗓子里挤出来,“让你——担心了。”
“子熠,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伽华内心的防线瞬时崩塌,思念犹如决堤的洪水在心中翻涌。
“伽华,我好想见你。”子熠苦苦哀求的声音让伽华心如刀割。
“子熠,你永远是我的亲人。”伽华不忍心再说下去,她既不想在这个时候伤害他,又不愿意给他早晚会落空的希望,所以她还是咽下了后半句的“我真的做不到”。
伽华掩饰不住担忧,继续关切地说:“子熠,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别想太多。而且你现在说话也很累,我先挂了。”
“嗯。”徐子熠刚醒来,身体憔悴疲惫,所以同意挂断电话。他躺在床上,眼里有了希望,只是听到伽华的声音,就足以让他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