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母已经完全听不进劝,中年男人心里焦急却也无可奈何,两人早年间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有把柄在对方手上,知道事发后自己绝不可能独善其身,今天特意找同事调班想着再劝劝,结果还是把自己搭进来了。
“你要是害怕就离开,以后就准备窝窝囊囊当一辈子逃犯,反正我今天绝不可能回去!”
“要是我今天事成,左右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当年的事要是查出来你全推到我身上,我也会供认不讳,前提是你今天必须帮我。”
陆母看出对方的动摇,心里闪过不屑,要不是她怕出意外怎么会让这个这个贪生怕死之辈顶替原本上班的人过来。
中年男人最终咬牙点头:“行!我等下就进去盯着你外甥女,只要她身边没人我就通知你,你到时候见机行事。”
他是剧院这边当清洁员,可以借着工作的便利进到表演内场而不被怀疑。
两人在这边商量计划。
剧院入场处也十分热闹,周予念一行刚到门口恰好碰到独自前来观看话剧表演的黄姝嘉,至于坠在后面的那些人她只当不知。
见到他们黄姝嘉诧异过后快步走过来,笑着给大家一一打招呼。
最后将目光落在齐致远身上好奇的问道:“齐致远你头上怎么有几根草?”
在一片笑声中,齐致远为自己痛失的形象悲伤不已,这几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就这么看着他头顶枯草走了一路,也不提醒他。
拿着票在各自的观看席位坐好,偌大的剧场只稀稀拉拉坐了三四十多号人,而且有半数身怀着任务。
目光和一个熟悉的面孔对上,虽然对方现在做长发打扮,可周予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若无其事的将视线转开。
现场空位置多,林微进来后就找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观看表演,周予念和寻砚对话剧的喜好平平,就按票上面的位置坐下,离舞台不远不近。
“你真不用听指挥,光坐在这里看演出就行?”本以为当时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他还真是自由身,到现在连手机都没响。
“小姑姑那边没给我安排任务,主要是锻炼她那些手下,不过他们估计回去后会吃排头。”
寻砚目光扫过那些穿上西装浑身不自在的家伙,小姑姑这会绝对在心里骂人。
也幸好不是什么棘手的犯人,而且对方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就算有什么不对劲眼见目标近在咫尺,处在崩溃边缘的人只会选择鱼死网破,顾不得那么多。
不过要真是反侦查意识强,还能冷静思考的对手,那今天这行动只怕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对方完全不会上钩。
“确实,看得出大家是第一次参加行动表现得都挺生疏的。”
衬衣上的一道皱褶都能捋好几遍,周予念打眼看过去就能看到自己侧前方那人从进来后手上动作没停。
不是捋皱褶就是调整没带习惯的眼镜框,代入小姑姑的视角,有这么一群新兵蛋子手下还真是头大。
很快到了八点,齐致远抑扬顿挫辨识度极高的开场白过后,一场盛大的表演拉开帷幕。
突然感觉自己肚子不太舒服,周予念低声对寻砚道:“我先去趟厕所。”
寻砚闻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寻意的方向,她坐得离“鱼饵”黄姝嘉比较近,两人都目光专注的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双方都没有动作,现在出去没什么问题,即算如此还是不太放心:“我陪你去。”
怕她多想脸上泛起羞怯不自在的解释:“你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只是厕所离这个演播厅距离有点远,我不太放心……”
“送你到洗手间后我就回来!”
周予念不知道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急眼了,不过也知道对方是好意,赶紧点头:“那你陪我过去。”
两人低着头悄无声息的从侧门离开,另外一侧门拿着抹布的中年男人,像往常一样半躬着身体走进正在上演话剧的内场。
边做势拍打灰尘,目光边似有若无的扫着现场的观众,从中找寻自己的目标人物。
逐渐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不再多留拿着工具从进来的门退出去,正好和从另一条走道上回来的寻砚错开。
站在杂物间门口检查过四周无人,中年男人这才压低声音急促的对不就里的陆母解释。
“这剧院里到处都是便衣!”
“怎么可能?”
陆母明显不相信。
“我可是看得明白,一个个穿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老子注意到他们时不时拿手摆弄自己衣服,分明是不适应穿这洋玩意儿!”
他本来只是想借着工作的便利去内场盯着黄姝嘉,看对方有没有落单,结果却发现了差点吓掉他半条命的情况。
赶紧回来告诉同伴自己看到的,见陆母还不相信,中年男人压低声音怒吼:“咱们上当了!”
“你想想哪里就有这么凑巧的事,你外甥女如今身份金贵得很,怎么就今天单独跑过来看话剧,还偏偏让我得知消息再告诉你。”
“不对不对,我这份工作也是……”
中年男人倒吸一口冷气神色慌张:“只怕对方早就开始布局,就等着你自己送上门。”
他这个活计才做一个月,当初剧院这边看他粗手粗脚不愿意接收他,后面不知道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
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是因为陆母那时候突然悄悄找上他,对方似乎得到什么启发才送给他这份工作,而后面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陆母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那个贱丫头居然像遛狗似的再次把她玩弄于股掌中,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冷静,彻底失控。
耳边中年男人喋喋不休的话语吵得她脑子嗡嗡响,大吼一声:“闭嘴!事已至此如今还怕什么,只怕不止我的事,早些年咱们的那些勾当那死丫头也已经知道了。”
“既然她那边无从入手,咱们……”
说着表情变得癫狂:“总不能白来一趟,那死丫头死不了,别人还不行吗?剧院这么多人总有不知情的,无辜的人因她丧命,我倒要看那丫头于心何安!”
中年男人被这神来一笔吓得面无人色:“你疯了!要做自己做别扯上我!”
说着就要离开,可陆母早就有准备冷飕飕的开口:“还是那句话,所有的锅我来背,我能控制住就我自己来,控制不住你只需要适当帮忙,那丫头把我们当狗耍,你难道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