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沉默许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疑虑,有思索,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万俟识:“你所说,真心?”
万俟识毫不犹豫地回答:“真心。”
听到这坚定的回答,顾平深吸一口气:“好,我便跟着你。”他伸手擦干净剑上面的血迹,那剑刃上的血渍在他的擦拭下逐渐消失,露出了寒光闪闪的剑身。而后,他将剑收入鞘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顾平跟着万俟识,这家伙还真是跟着朝廷干,并且还真是带着一支队伍。
在路上这段时间,顾平重新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若不是目光还有些颓废,也依稀能看出原来玄月宫声名远扬的顾少侠的模样。
万俟识带着顾平进入军营,队伍中的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军容整齐。
万俟识把顾平丢到一个看起来像是账房似的人面前说:“这人以后就是咱的人了,给他记个名。”
“在下……”顾平正欲开口介绍自己。
万俟识拍了顾平后脑一下:“属下。”
顾平立刻改口:“属下顾平。”
账房先生拿起笔,在名册上工工整整地写下顾平的名字,然后抬起头问道:“那给他安排个什么职务?”
万俟识理所当然地说:“小兵啊,现在军中其他职务又没有空缺。人头是军功,军功换职务。”
账房先生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熟人,我还以为会给个清闲保命的职位。” 说着,他又在顾平的名字下面填了一笔。
万俟识摆摆手,坚决地说:“那不行。” 接着,他指了指账房先生,对顾平介绍道:“这看着跟着账房似的,他是监军,姓徐,徐源轩,你要是当逃兵咯,他负责杀你去。”
顾平听后,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徐监军,以后承蒙照顾了。”
徐源轩却不屑地说:“行了,跟他的能是什么好货色,你也别装了。” 说完,他递给顾平一张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出去右转,找人领装备去。你那把剑收好,军营里的武器需要统一调配。”
这时,万俟识又开口道:“再给他写一张,他的剑允许他自己拿着,那好剑法,不用可惜了。”
徐源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之后说:“战场上,那剑砍两下就豁口了,怎么用!”
顾平站在一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两人的争论。
“那我带来的人不得有点特权!” 万俟识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吓了徐源轩一跳。
徐源轩恼怒地说:“老子该你的!” 但还是又写了一个条子塞进顾平手中。
顾平手里捏着两张条子,心里有些复杂。他看了看万俟识,又看了看徐源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军营中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万俟识皱起眉头,对顾平说道:“看来有情况,你先去领装备,尽快熟悉军营的规矩。等有机会,让你在战场上立军功。” 顾平点了点头,拿着条子转身向右转走去。
他很快找到了领装备的地方,那里有几个士兵正在忙碌地分发着各种武器和装备。顾平递上条子,士兵们看了看,然后给他拿了一套小兵的装备。
顾平看着手中的装备,心中感慨万千。曾经也是豪情万丈心比天高的江湖侠客,如今却成为了一名小兵,命运的转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也明白,在这个乱世之中,他必须变得强大起来。
领完装备后,顾平被带到了住处,这是一个简陋的帐篷,里面散乱摆放着不少东西。
带顾平前来的人站在帐篷门口,语气平淡地说道:“这里面还有其他七个人,你自己找个地方铺好铺盖,注意不要影响到其他人。明日会有人来带你熟悉这里的情况。” 说完,那人根本没给顾平说话的机会,便匆匆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顾平一个人站在帐篷里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顾平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找了个角落的地方把自己的东西放好,而后开始擦剑。
这把箭还是陈念安给他带出来的那一把,剑名“乱雪”,取“砌下落梅如雪乱”之意。顾平本想是有机会把这把剑给陈念安的。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李后主的那首词:“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李后主的这首词便是在讲述思乡思亲的离愁别恨。他曾以为陈念安也是如此,心中怀着对故乡或者亲人的思念,所以才选了这把有着特殊寓意的剑,想要等陈念安真正打算离开玄月宫,离开青州之时送给她,却不成想如今自己却陷入这般境地,把自己搞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真是造化。”顾平喃喃自语。
到了晚上,这个营帐的其他几人陆续回来。
时光悄然流逝,到了晚上,这个营帐的其他几人陆续回来了。“呦,新人!” 那几个人一进来之后便看见了顾平,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顾平听到声音,连忙收起剑,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些新同伴打招呼。
“嗐,别聊了,今天累死老子了,不知道那群人抽什么风,他奶奶的怎么不让斥候去查,非要叫咱哥几个去,这他妈不是瞎折腾。”其中一人坐在自己的铺盖上。
“对了,新人你吃没吃饭?”另外一人问道,却没等顾平回答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吃没吃现在也没饭了,歇着吧,明天那帮孙子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损招。”
顾平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更为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默默地躺在铺盖上。
油灯被吹灭,没过多久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鼾声。
顾平躺在铺盖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几人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大,哪怕在野外,晚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