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禾送完顾青淮的午膳后,便匆匆赶回住处,与穆若言商量出行之事。
她与穆若言要几个人跟着自己。
穆若言本也无事,自然不会错过与林熙禾一同出游的机会,便亲自带着林熙禾四处逛。
一路上,穆若言当真事无巨细地向林熙禾介绍着她感兴趣的一切。
林熙禾也不知道穆若言是太自信还是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意图,对自己竟然没有一点防备。哪里安插了人手,哪里人烟稀少,哪里鱼龙混杂,都会一一告知。
又过了几日,顾青淮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林熙禾却愈发心急如焚。
她心里清楚,即便解了蛊,顾青淮也需要一段时间休养才能恢复体力,早点解蛊,才能让顾青淮少受些痛苦。
终于,机会来了。
在抵达南诏的第二十一日,穆若言一大早就出门了,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林熙禾:“今日我有事外出,要很晚才回来,你自己用膳,不必等我。”
林熙禾表面上乖巧地点点头,等穆若言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便立刻行动起来。
在给顾青淮送早膳之前,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开脖子上挂着的项链。
那项链的坠子制作得极为精巧,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谁能想到,这小小的坠子里竟藏着解蛊的解药。
回想起有一次穆若言在满足后,随意地拿着这坠子把玩,林熙禾至今仍心有余悸,那时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穆若言发现其中的秘密。
此刻,林熙禾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紧张,拿起簪子,狠狠心对着自己的胸口扎去。
她疼得眉头紧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但她咬着牙,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拿出一个小盏,放在胸口接住涌出的鲜血,随后将藏在坠子里的药丸放入血中浸泡。
药丸一接触到鲜血,便迅速发生了变化,体积瞬间膨胀了一倍。
林熙禾见状,赶忙放下手中的小盏,去给自己止血。
好在,血很快止住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只是,那精巧的坠子在打开时被林熙禾不小心掰坏了,再也无法复原 。
林熙禾带着药丸,来到厨房,取了准备好的早膳,便朝着顾青淮的房间走去。
到了关押顾青淮处,她静静等待他用完膳,才从怀中掏出那个浸泡在血水中的药丸,手心里早已被汗水浸湿。
顾青淮接过药丸,眉头瞬间皱起,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安:“为什么会有血?”
林熙禾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语气故作轻松:“这解蛊的药很是特别,需要心爱之人的心头血。万一没效果,你可别怨我。”
可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她也不确定这样取血是否正确,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慌乱。
顾青淮听闻,手猛地一颤,抬眸看向林熙禾,眼中满是心疼:“痛吗?”
林熙禾微微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语气轻柔却坚定:“一点点痛。不过你吃完这个药,你肯定会很痛,但不管多痛,你都要撑住,我想回家,青淮。”
她的眼神中满是信任,直直地望着顾青淮。
顾青淮迎着她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将药丸塞进嘴里。
药丸刚下肚,林熙禾便紧张地守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手心里全是汗。
“有反应吗?” 林熙禾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顾青淮。
“别急,我才吞下,你要不先回去?”
顾青淮强忍着肠胃的不适,生怕自己痛苦的样子吓到林熙禾。
林熙禾果断地摇摇头:“今天我不走。”
话音刚落,便见顾青淮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他本来牵着林熙禾的手猛地抽了回去。
林熙禾心中一紧,知道药效已经发作。
顾青淮紧咬着牙关,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微微抽搐,他在极力忍耐着。
林熙禾赶忙拿起帕子,轻轻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心疼。
“熙禾,你先回去。” 顾青淮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熙禾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外面时刻有人守着,她压低声音,迅速将准备好的帕子塞到顾青淮口中:“咬着,青淮,不能叫出声。我会一直守着你。”
顾青淮已经痛得无法言语,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他不愿让林熙禾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可那钻心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一波接着一波,让他毫无招架之力,连一丝体面都难以维持。
顾青淮的痛苦愈发剧烈,林熙禾紧紧抓住顾青淮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为他分担一些痛苦。
很快便顾青淮开始无声地抽搐,身体扭曲,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林熙禾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恐惧翻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真的很怕顾青淮会就这样死去。
她一边满心担忧地看着顾青淮,一边还要时刻留意外面侍卫的动静。为了今日行事方便,每次进来后她都会将门关上,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侍卫们应当不会进来。
林熙禾轻轻趴在顾青淮身上,随着他的每一次颤抖,她的心就像被重锤狠狠敲击,疼痛难忍。
又过了许久,倒在地上的顾青淮突然呕出几口黑血。
林熙禾定睛细看,只见那黑血中竟还有蠕动的虫子,触目惊心。
紧接着,顾青淮失去了意识。
林熙禾颤抖着伸出手,探着顾青淮微弱的鼻息,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用脚狠狠踩着地上蠕动的虫子,随后又拿起帕子,将这团黑血擦拭干净。
“熙禾.....” 顾青淮发出微弱的声音。
林熙禾这才彻底崩溃,泪水决堤般流淌:“还痛吗?”
“无..... 事..... 你快走.....”
顾青淮的理智恢复了一些,他清楚他们这次在一起的时间比往日久太多了,多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林熙禾早已泣不成声,却也知道不能耽误。
“恩.... 蛊虫已经出来了,我..... 中午再来。”
她手上动作不停,迅速把污秽的手帕藏在食盒里,便匆匆回了屋。
一回到屋里,林熙禾便借着烛火,将带血的帕子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