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子:“这个灰雾好像并不是什么能量,倒像是一种类似于阵法,或者禁制的场域。没有了解具体是什么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是禁制,随意触动轻则引发对抗,伤到病人;重则有可能遭到反噬,殃及自身。”
岳东林:“那要如何才能确定是何等性质?我看普利斯的病例介绍里面提到的,她也仅仅是头部被流弹击中。幸好当时距离较远,手枪子弹射程有限,击中她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加上正好是射中人的头部最坚硬的颅骨,才没有射穿,伤及大脑。”
云阳子:“枪弹一道,贫道未曾涉猎,不懂其中奥妙,不好乱说;但纯粹的枪弹射击,是不可能出现阵法或者禁制的。这又不是当年锦衣卫使用过的‘独山法箭’……”
岳东林:“‘独山法箭’?那是什么东西?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云阳子:“这个‘独山法箭’,是当年锦衣卫的一种秘密武器;和‘血滴子’一样,都是专门请高人设计的。‘血滴子’属于歹毒的暗器,专门用于暗杀没有防范的高手;而‘独山法箭’,则是专门用来射杀内功浑厚之人……”
岳东林:“‘血滴子’我听说过:一个带有许多刀片的圆环,用飞索操纵;一旦套上人的头部,使用者拉紧飞索,圆环里面的刀片,会自动围成一个圈,向中间收缩,一下子就把人的头颅切断!因其异常残忍歹毒,为江湖禁忌之物。”
云阳子:“不错。‘血滴子’使用时无声无息,防不胜防,尤其是暗杀,或混战中从背后偷袭,往往趁对手疏于防范而成功。即便没有套中头部,手足四肢也一样会被斩断。而且刀片刃口上,还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一旦受伤,鬼神难救。”
岳东林:“那‘独山法箭’呢?也是一种暗器吗?”
云阳子:“是的,‘独山法箭’其实就是袖箭的一种;可以用机括发射,也可以当甩手箭用。只不过,这种箭的箭头上,被苗家巫师,刻上了一种符纹,堪称邪煞。中者即便当时无恙,日后也会被符纹中,所蕴含的邪恶气息,侵蚀魂魄,最终丧命。”
岳东林:“那是不是这位卢娜夫人,也是被类似的符纹邪煞所伤?这团灰雾有可能就是邪煞?”
云阳子:“这个不好说,‘独山法箭’的伤我见过,是一种黄绿色的脓血,流个不停;使用任何解毒药都无效,因为根本就不是中毒。也有开天眼之人看过,言之伤口处有一条黑线,如同一条蛇,钻进体内,直取心脏;而一旦黑线入心,其人必死。”
岳东林:“这个看着没有黑线,而是一团灰雾,难道是不一样的符纹所致?或者不是独山苗人的符纹?”
云阳子:“这个你还是问问普利斯,当初受伤的部位有何异常,最好能找到弹头看一眼。我怀疑,是某种禁制物制成的弹头。”
岳东林也觉得云阳子说得有道理,于是放弃继续探查卢娜夫人的神庭,而是慢慢撤回真炁,松开双手。
众人见岳东林这次所用的诊脉方法,与前几次的不一样;不再是单手三指,而是双手手掌握住病人的手腕,都莫名所以。见他睁开双眼,就围过来准备询问。
岳东林摆了摆手,起身走到一旁坐下,然后问普利斯:“这位卢娜夫人受伤的?受伤后,又是在哪里进行手术的?”
普利斯回忆道:“据说是在佛罗伦萨的圣母百花大教堂广场,当时遇到黑手党帮派火并;两伙人在街头对射,子弹乱飞。卢娜夫人躲在一个咖啡桌下面,却被流弹击中了额头。受伤后她并没有立即失去知觉,被抬上救护车时,还在给家人打电话……”
岳东林问道:“也就是说,当时她虽然中弹了,却只是受伤。至少神志清醒,还能打电话?”
普利斯:“是的,据她的医生在病例里面的记载,当时子弹是嵌在颅骨中,并没有射穿颅骨,因此也没有实施开颅手术。取出子弹后简单处理了伤口,术后也没有感染和其他并发症。经过放射线影像检验,颅骨未存在其他裂痕和创口;脑部ct也显示,仅为轻微脑震荡。”
岳东林继续问道:“那卢娜夫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植物人的?”
普利斯挠了挠头,眨眨眼睛说道:“这个我也觉得很奇怪。医生手术麻醉前,各项检验都很正常;术后的脑神经反射也未发现异常,但就是麻醉时间过后没有苏醒。医生化验了血项,麻药没有对其大脑造成任何伤害;而且术后还曾经有过造梦期,一切正常,与普通手术后的临床表现无异。”
见岳东林不解,普利斯便进一步解释道:
“一般来说,开颅手术必须全麻,大多数是气管插管,吸入式的全身麻醉,而且是深度麻醉;有时候还要根据患者身体状况,适当增加镇静类和催眠类药物辅助。但普通的头部外科手术,不涉及到开颅的,局部麻醉就足够了,患者也可以保持清醒状态。”
岳东林:“那这位卢娜夫人,当时是全麻还是局麻?病例里有记载吗?”
普利斯:“局麻。病例里当然有记载,这是必须如实记录的。而且记录麻药成分、名称、剂量,还要有麻醉师签名。我看过卢娜夫人在佛罗伦萨的 ospedale careggi 医院的病例,主刀医生、麻醉师、护士长的记载和签名都没有问题。”
岳东林:“那卢娜夫人在手术中也神志清醒吗?”
普利斯:“病例里面没有这个记录,但是术后卢娜夫人是清醒的,因为医生还用她的手机联系其家属。而她的手机屏幕是人脸识别的,如果昏迷,闭上眼睛,是解锁不开屏幕的。”
岳东林:“那是什么时候发现卢娜夫人昏迷的?”
普利斯:“病例中记载,第二天护士换药,发现她昏睡不醒,叫来医生检查,当时瞳孔光反射正常、痛觉正常、肢体反射也都正常。脑电图显示轻微脑震荡,也属于正常现象。当天下午她还表现出造梦期的临床症状,手脚乱动、头部摆动,甚至还有很狰狞的表情。这也都符合脑震荡的临床表现。”
岳东林继续问道:“那又是什么时候确诊为植物人的?”
普利斯回忆录一下,好像是在确认具体时间:“我记得病例记载,是入院第七天。当时家属——哦,她的丈夫,发现她不再有任何反应了,叫来护士和医生检查,才初步判断变成了植物人。第十天开始转到米兰的Niguarda 医院,正式确诊为植物人。半个月后,因其丈夫对该医院的治疗未见效果不满,再次转院到意大利最好的罗马policlinico Gemelli 医院,两个月仍未见起色,而且医生建议结束治疗,回家休养。然后,……就转到我这里来。”
岳东林想了想,忽然觉得应该见见这位卢娜夫人的丈夫,于是问普利斯:“她的丈夫……人在哪里?能不能见一下?”
普利斯有点为难地回答:“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唤醒卢娜夫人,她丈夫对西方医学逐渐失去了信心。并且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国内有大师可以治好植物人;一个星期前,他……回国去了。说是回去找找人,看能不能请到大师出手相救……你知道吗,他说的大师,不是医生……而是……法师?……道法师?……还是什么的,我也记不住了。”
岳东林听了,心中暗道:大师……不会说的是我吧?如果真的是回去请我出手……那可是阴差阳错、失之交臂了。
继续问普利斯:“那你知道不知道,卢娜夫人当初受伤动手术后,取出的子弹在哪里?有没有资料照片?”
普利斯立即答道:“这个还真有!取出的弹头,因为与普通的手枪子弹不一样,因此主刀医生特意留着,清洗后还拍摄了非常清晰的照片,存入病例;而实物也交给了卢娜夫人的丈夫保管。嗯……应该是他带回国内去了。为了能够顺利过海关,他还请我出具了医疗证明,确认是从患者体内取出来的子弹。”
岳东林好奇地问道:“知道为什么带回国内吗?”
普利斯:“好像是说要请大师给破译一下,上面的神秘花纹。因为他怀疑,夫人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子弹上的花纹,带有某种神奇力量……但是我们都不大相信。”
岳东林闻言,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于是和普利斯说道:“现在能联系上他吗?”
普利斯:“可以的,我有他的电话。”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还没等他把电话打出去,岳东林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