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九点,山间的薄雾尚未散去,加之昨夜暴雨的洗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仿佛每一口呼吸都能拧出水来。
一行十几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四周的景致如同复制粘贴般高度相似,稍不留神便可能迷失在这片迷宫中。
梁西领着几位保镖走在前面,为众人探路。
期间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默契地保存着体力。
时间悄然流逝,当洛明川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湿淋淋的地上大口喘气时,梁西从前方折返。
“方少,这是我们之前留下的标记。”梁西指着树枝上绑着的白布,脸色有些凝重。
显然,他们又绕回了原点。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方向指示器,无论怎样移动,指针始终固执地指向东方。
“我怀疑这里有干扰器在作祟。”梁西沉声道。
上次来的保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无论如何绕行,都无法抵达半山腰。
后来甚至动用了直升机,也无法找到村庄的踪迹。
方豫皱了皱眉,侧目看向一旁的傅政凛。
尽管他面色如常,但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方豫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烦躁。
山路崎岖陡峭,长时间的攀爬即便是成年男人也难以承受。
他们已经在这片山林中徘徊了三个小时,最终却还是回到了山脚附近。
“要不……我们试试往下走?”
洛明川休息片刻后,撑着粗壮的树枝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方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往白布右侧走。”
众人视线转向他指的方向,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也没人问出口。
那里光线昏暗,树木比其他地方更加茂密,地面上散落着乱石,道路崎岖不平。
方豫收紧五指,牵着傅政凛手腕率先往前走。
“老婆,不问为什么吗?”
他眼里的得意毫不遮掩,等了好一会不见傅政凛开口,他捏了捏对方掌心,忍不住问出口。
傅政凛偏头看了他一眼,“直觉?”
方豫耸动一下鼻子,眸光暗了暗,“也可以这样说,最主要的是,我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傅政凛听笑了,抬手刮了他高挺的鼻梁一下,低声道:“豹鼻子。”
方豫嗯哼一声,连下巴都傲娇地抬了起来。
傅政凛摇摇头,视线转到前方,只觉周围的空气夹杂着冷气,气温逐渐下降。
“轰隆”一声巨响,电闪雷鸣。
众人脚步一顿,纷纷抬头看向遮天蔽日的枝叶。
“大山天气变化无穷,大家加快脚步,先寻找避雨地点。”
方豫一脸凝重之色,脚步走得飞快,同时牢牢牵住傅政凛的手。
昨晚的暴雨,他们都有目共睹,何况此时身处在大山里面,危险系数极高。
半个小时后,大雨倾盆而下,透过茂盛的枝叶滴落在他们身上。
方豫脱下薄薄的外衣盖在傅政凛头上,却被对方扯了下来。
傅政凛不赞同地看着他,语气强硬:“穿回去!”
方豫眼眶发红,固执地把衣服盖住他的头,不容拒绝道:“盖好了,你要是感冒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至于如何收拾这个男人,方豫内心已经衍生上百种方法。
傅政凛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他扯,压根不受他威胁,扯下薄外衣塞到方豫怀里,“你听着,你不希望看到我生病感冒,我同样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
“方豫,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对待。”
他抬手搭在方豫往下耷拉着的肩膀上,嗓音哑了几分:“听话,好吗?”
方豫闷闷地点了点头,乖乖把衣服穿了回去。
梁西等人扫视着周围,就是不敢看打情骂俏的两人一眼。
洛明川小声嘀咕:“眼红症犯了咋整,我也想谈个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男友。”
至于现任金主,已经被他抛之脑后。
那些个臭男人空有钱,对他挥之来挥之去,好在他只谈钱不说爱,过得自由又自在。
“嘿,问你个事。”
他走到梁西旁边,拍了拍对方手臂,神神秘秘地问:“他俩谁上谁下?”
梁西嘴角轻抽,冷声道:“不该问的问题别问。”
洛明川挑了挑眉,视线往上打量着他侧脸,发现他长得还挺帅。
五官硬朗,皮肤状态极好,就是这个发型不太适合他。
他试探一句:“方少一副舔狗的模样,是下面那个吧。”
果然,梁西眉毛狠狠一挑,直接道:“你可以再大声一点。”
“他们眼里只有彼此,听不到我的废话。”
话音刚落,方豫回头瞥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洛明川讪讪地笑了笑,朝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方少这耳朵着实牛逼!
很快,他笑不出来了,满头满脸湿漉漉,胸口缠着的绑带也被雨水打湿,疼痛越发明显。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寸步难行。
傅政凛紧抿着唇,左手被方豫拉进口袋捂着,鞋子里灌满了泥水,走一步都仿佛拖着一袋重物。
方豫磨了磨牙,快速绕到他前面,第五次蹲下身,把人背了起来。
傅政凛皱起眉,挣扎着要下来。
方豫两步走到粗壮的树枝下,遮挡住众人的视线,抬起手狠狠拍了下去。
“啪!”
巴掌声响亮,很快淹没在无声之中。
傅政凛全身一僵,脸蛋火烧一般红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方豫!是我平时太惯着了你吗!”
火辣辣的痛感时刻提醒他,这小混蛋刚做了什么。
“你欠的一屁股债还有八十八次,你再挣扎一下,我不介意现在全让你还了!”
方豫抬起猩红潮湿的眸子,直勾勾地瞪着他,没有退步的打算。
“你放心,没人看见。”
他自顾自说,“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让你还了,你什么时候答应让我背,我再停手。”
傅政凛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他深呼一口气、两口气,最后像个被扎破的皮球一般泄气了,“算了,走吧。”
方豫勾了勾唇,迈开腿往前走,“老婆真乖。”
傅政凛低哼一声,略微发白的唇凑到他耳边低骂:“还敢记我的账,为什么被我打,你会不清楚吗?”
方豫摇摇头,“你说说。”
傅政凛果真一一列举,“在我枕头上拉尿、在我短裤抹奇怪的东西、大半夜还拿口水涂在我……”
方豫对于曾经的黑历史深感自豪,理直气壮地说:“只要你身上有我的气息,其他人就不敢打你的主意。”
傅政凛气笑了,“你当人人都有狗鼻子?!”
方豫脚步一顿,手臂骤然收紧,压低声音道:“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