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罗阳与大伯一起爬到公路上,正准备往村里方向走,龙干事开着三轮车来了。
“老罗,去村里?”
“是滴,去办点事。”
“正好村领导要过来和商量个事,先等一下,谈完了我带你回去。”
大伯诧异:“跟我商量事?”,他除了知道村领导姓啥,几乎没跟他们打过交道,有事都直接找的龙干事。
“好像是旅游开发啥的事,具体我也不明白,这不是带路来了嘛”。龙干事说道。
罗阳便于大伯站在路边等着。
没一会儿,一辆满是泥土的皮卡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人约莫四十来岁,手上提着个公文包,身上穿着拿着干部常见的中年夹克;另一个高高壮壮的人看样子才三十多岁,皮肤黝黑,显然是个经常风吹日晒的人,顶着个油光锃亮的脑袋,脖子上挂着个大金链子,手上戴着几个大金戒指,腋下也夹着个皮包,啤酒肚凸出来一大截
龙干事冲着他们穿夹克的人喊“主任!”,又冲那个高胖叫了一声:“黄总!”
俩人对龙干事三人点了点头,而后村主任对老罗道“罗建国?”
龙干事连忙道:“喊他老罗就可了”
“昂纳,喊我老罗就可以了,听龙干事讲主任您找我,不晓得有什么事”
黄总从腋下的皮包里掏出包烟,抽出三根发给大伯罗阳和龙干事。大伯罗阳连忙摆手谢绝了,龙干事开心地伸手接了一根,自己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着抽起来。
村主任和善地道“是这样的,县里不是在搞咱们村的旅游开发吗,通过招商引资,找了广东的老板,打算在村里做一些民宿,做民宿就需要一些地理位置好的地方。今天我带着旅游公司的黄总来,跟你见一见,想问问你家隔壁的那幢祖宅,还有地基能不能转租给旅游公司,到时候旅游公司负责把房子翻新,每年定期给你租金,你看怎么样”
大伯与罗阳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疑惑,两人同时把头转向龙干事。
“这房子有主啊?龙干事没给您说”大伯对主任说道。
“嗯?”村主任闻言怔了一下,问龙干事“那房子不是罗建国家的吗?”
龙干事拍了一下脑袋,“瞧我这记性,忘了给您说了,房子是老罗家的,确切地说,是他侄子家的,这个,小阳,罗阳!”他指着罗阳的胸门口道。
“对的,那房子是我侄子的”大伯答道,“我侄子小阳回来了,这你得问他呢。”
罗阳则是直接淡淡地回复“主任,我家就这一套房子,以后还得娶媳妇呢,不能租出去的,不好意思啊!”
“啊,没事,之前我们没了解清楚,弄了个误会,没事没事,那你们忙了,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村主任无所谓地说道,转头往皮卡车走去,黄总快步跟着,车子启动离开,沿着公路往乡里方向而去。
罗阳敏锐地发现了村主任临走时瞪着龙干事的眼里满是厌恶之色。
“就这事啊,我还以为是啥大事非得跑来找你们一趟呢”龙干事道,发动三轮车调了个头“上来,去村里。”
罗阳与大伯爬上三轮车扶好坐稳。
“龙叔,刚刚那个村主任就是村里的一把手吧?”罗阳问道。
“哪儿呀,他是村副主任,最多算三把手!”龙干事说道。
“我看他年纪四十多,应该知道那宅子是我家的啊?”
“这都几十年了,他那时候也就十多岁,记不得正常,我不是都差点忘了嘛。幸好今天你们伯侄俩都在。”
“嗯嗯。”
皮卡车上,黄总开着车,村支书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到了乡政府,村支书带着黄总走了几个部门,盖了几个章。恰好见到了一个村内调到乡里即将退休的老干部,便叫道“叔,问你个事?”
“阿宗啊?啥事”
“咱们村里,有个叫罗建国的,他家祖宅不是早荒了嘛,今天我遇到他了,怎么突然发现又冒出来个侄子,叫什么小阳、罗阳的”
老干部回忆了半晌,“啊,你说的是罗家,好像他家祖宅是罗建国的弟弟家的,对了,他弟弟的儿子是叫小阳。怎么了,他侄子回来了?”
“今天遇到了。”
“哎呀,都三十多年了,当年出去的时候才不到大腿高呢”,老干部唏嘘不已地回忆道。
“出去?不是罗建国弟弟全家死绝了吗?”村主任问。
“瞎说什么呢,当年他侄子可没死,后来送去福利院了,当时还是我帮着开的证明。”
“哦,原来这样”。
村主任告别老干部,带着黄总继续办事。
中午两人就在乡里随便找了个小馆子吃饭,吃完,黄总继续给村主任发了根烟,俩人边歇边闲聊。
“罗家的那套老宅子看样子租不下来了,再换别的人家问问吧”黄总道。
“我回去再查查看那些人家有多余的老房子 ,本来以为罗家一直没人的,没曾想他侄子就在这里。”
“其实你可以鼓励村里人买我们公司新盖的房子,到时候给你提成”
“得了吧,你们这批地新盖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等再去县里盖几个章,就可以动工了”黄总道。
“你们一开始在村里盖的那几栋仿古的,不是也没手续吗?怎么这次盖新住宅就一定要手续了”村主任说
“情况不一样,广东那边的老板要求按正规流程走。现在不是正好一起把手续都补起来了嘛……”
龙首县城里,除了扫墓那天吴法拉着妻子和吴天去祭拜了一些老爹老娘,其余时间全部呆在了养殖场里。
老猪、眼睛、老拐都在,四人正在专注地制定一个绑架田豪雄全家的周密计划。
昨天他们根据安装田豪雄家的窃听器,听到了田豪雄最近的一个行程就是陪着女儿去看一下老鸦村的青牛显灵。
吴法去过老鸦村,自然知道去那个村单程起码得三个小时,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迷药、麻醉枪、货车、绳索都有现成的,境外账户和境内洗钱账户也开好了,一切准备妥当,现在只需要知道田豪雄出发的时间就可以了。四人摩拳擦掌,很久没出动了,心中皆有些兴奋。
吴天给老爹老娘上过坟后,就继续跟在了彪哥身旁,天天跟在田琪身后,既做保镖,又做拎包的跑腿。
田琪是田豪雄的女儿,今年不过18岁,却在北京的戏剧学院读了两年书,她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年青、漂亮还很骄横、嘴巴也很毒,关键花钱大手大脚,幸好县城里没什么奢侈品店,而且也没啥她看得上眼的。
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吴天少了一个蛋蛋,便要求彪子天天带他来跟班,整天“小天子,小天子” 的叫着,像是在喊一个随身侍奉的太监。
吴天没有跟田琪计较这些,打小被老哥骂惯了,这个毒蛇美女的话对他来说也就那样了。
今天田琪在步行街逛,见到了一个新开的进口女装店,便挺胸走了进去。
彪子坐在步行街的歇息凳上,嘴里叼根烟“你先进去,我抽根烟”
吴天只得跟着田琪进去,到处都是文胸、内衣、内裤、丝袜等,店内的女服务员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只得把眼睛盯着地面,硬着头皮跟在田琪身后。
“害羞什么,你又不是男人!”田琪盯着他下身,哂笑一句,自顾去挑选东西。
几个女服务员听见田琪的话,嘻嘻窃笑,纷纷打量他。
“我靠!”吴天心中暗骂。
田琪挑选了一身内衣,跑到试衣间,冲吴天喊道“过来啊,我要试衣服”
吴天跟过去,田琪把身上的挎包手机都扔到吴天怀里,拿着内衣进去了。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宽衣解带的声音。
吴天脑子里不禁遐想联翩,估摸了一下田琪换衣没那么快,他轻轻拉开田琪的挎包,想满足一下好奇心。
小小的挎包没什么东西,一个小镜子、一瓶护手霜、一个口红、几张红票子、还有一板只有两个小药丸的药片、两个印着dU的方形密封小塑料袋。
吴天急忙把挎包拉上,过一会,试衣间 ,田琪把吴天手上的挎包和手机拿走,将一套内衣扔到吴天手上“小天子,结账!”
内衣还有些许余温,吴天心中一颤,赶忙跑到柜台结账,站在柜台的女服务员都痴痴笑起来。
服务员把内衣装进包装袋里,吴天接过来,付好钱,跟在田琪后面走出来,田琪随口说了句“早知道刚才应该多带几套进去换,让你也进去帮我参考一下提提意见!”
吴天的心又不真气地颤抖起来,随后想到了天气包里的那个dU塑料袋,额头顿时鼓了鼓,他自然知道dU是什么
彪子见两人出来,熄灭了手上的第二根烟,三人继续随意逛着。彪子趁机偷偷在吴天耳边问“刚才她换衣叫你进去看了没?好看不?”
吴天不可置信地看着彪子。
“以前我帮她拎包没少帮她参考!现在年纪大了,人老珠黄她看不上了”彪子故作伤心地道。
吴天忽然感觉受到了一种莫大的侮辱,他并没有表露出来,道“她没让我看!”
“以后会有机会的,我们还得去北京呢,她知道你在北京了,那你肯定就得给她拎包!”彪子道。
吴天忽然有些期待再次去北京了。
田琪又跑到一个肠粉店买肠粉,他们没有跟进去,彪子继续道“真羡慕这些大小姐啊,无忧娱乐,只要长得漂亮就好了。要是我像雄哥那么有钱就好了!”
“彪哥你是雄哥的左膀右臂呢!”
“关键还是穷啊!雄哥只有一个,老板可以有千万个。对了,我给你说个小道消息”
“嗯?”
“我上次听雄哥说,县里准备迁建行政区,好像城郊那一片都在规划范围内。你哥不是搞养殖场的吗?城郊那片,后面拆迁了,那得赔多少钱啊!你哥要发达了!”
“真的?”
“雄哥的消息还能有假?”
吴天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虽说养殖场大部分是老大吴法的,但其中也有一部分是爹妈当初留下来的,老大把爹妈遗产经营顺当之后才扩大到了如今规模,如果真遇到拆迁,自己岂不是能分不少钱?
他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彪子又随口说道“可惜那里没有你的份儿,不然你马上也要成为拆迁暴发户了。不过也不对,听说你哥一直没有小孩,要是你有小孩了,等他老了家产肯定也要继承给你小孩的。啊,不好意思,说错话了。”
吴天无所谓地冲彪子摆摆手,心中却记下了这句话。
陪田琪逛完,把她送到家,吴天跟彪子去了一下滨江的拆迁指挥部,便回家了。
彪子仍留在那里,晚上要陪雄哥参加饭局。
“雄哥,话已经给他说了,就看他心里怎么想了”
“琪琪表现得怎么样?”
“今天买女装没叫他进去看!”
“这丫头,以前谁都叫来看,今天咋回事了!”
“不知道,反正以后还有机会的。”
“嗯,就看他心里怎么想的了。琪琪喜欢他陪着玩,就让她多玩玩!但正事别耽搁!”
“放心吧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