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分工明确的各忙活各的,猎狗得宝可算是掏着了,狍子下水可劲儿造。
长海一边收拾狍子,一边跟姜喜军讲着他们三个人打黑瞎子的事儿。
姜喜军听的一愣一愣的,一个劲儿的叮嘱他们,以后可得小心呀。这是你们手里家伙事好。这要搁在过去,一群人打围就那么几杆老洋炮的时候,这是很危险的。
姜喜军跟他们讲“人在临死之前还要挣扎一下,就别说动物了,就拿这狍子来说,当年我就吃了亏”
姜喜军把扒下来的狍子皮放好,继续讲“哪一年我刚成手,跟着我两个叔伯哥进山。我们三个人,放躺下四只狍子,有一只是我打的,当时就跟你们一样,高兴的不行,不管不顾的跑过去,结果刚到跟前,这只狍子一高蹿起来,冲着我的肚子就拱了过来,当时我也躲不开,心想一只六七十斤的傻狍子能有多大劲。谁都没想到,就这六七十斤的傻狍子,给我拱断了两根肋巴骨。我爬起来的时候,再看这只狍子也没了气。”
长海他们三人听着,也都不说话了,长海心里想着“军哥说的是对的,人要有敬畏的心,万物皆有灵性,自己自从打猎以来,虽然有点惊险,但是还算顺利,可就是这样的心理让他们有点飘飘然了”
援朝在边上突然问“军哥!你吃没吃过熊掌呀!那玩意儿好吃吗?”
姜喜军扭头笑呵呵的看着他说“咋了?兄弟,你们打了一只黑瞎子,熊掌还没捞着呀?”
援朝气哼哼的说“妈个腿滴!都让领导划拉走了,我们连个味都没闻到”
姜喜军接着说“其实这个时候的熊掌还不算最好的,最好的是等到天最冷的时候,那个时候黑瞎子窝在仓子里,没有吃的,只能是舔自己的掌,再一个熊掌一般最好的是左前掌,当年咱们东北进贡的都是左掌,右掌算白送,剩下的后掌才能在市面上见到,这是因为,黑瞎子大部分先舔自己的左前掌,把上面的死皮,老茧都舔没有了,血脉舔的都很通透,舔的实在没啥了才舔其他的掌,再一个夏秋时候的掌没法吃,那正是黑瞎子用掌的时候,皮肉都硬,腥臊味还大。我家里还有两对,回头你们拿走。在咱们这不算啥稀罕物”
长海三人赶紧摇头不要,姜喜军脸一耷拉说“咋滴?不拿俺当哥啦?俺让你们拿就拿,也不是啥贵重东西,拿去牙林卖一斤才四五块钱还不算骨头(作者参考八二年哈尔滨饭店收购价格)一只掌也就是十七八块钱,全当军哥请你们吃饭了。对了,前几天我朋友来看你嫂子还给我送来几个犴达罕的鼻子,回头一起拿走,那玩意儿做好了可比猪拱嘴儿下酒。上次咱们打罕光顾着吃肝就把这个忘了,这次你们拿回去也尝尝。”
长海心里知道姜喜军这是真心拿他们当兄弟,也算是还他们个人情。再推辞就有点装假了。所以就没推脱。
几个人收拾完狍子,姜喜军生火做饭,一人一条子狍子肉,一人一只沙半鸡,放在火炭上烤着。
烤熟以后,姜喜军又拿出熊油大饼,还有一兜子扒了皮的大葱白和自家的大酱。
三个人用大饼卷着烤肉,大葱,抹上大酱,咬上一口,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肚子。
长海来了情绪,装做翻找背包,实际是从空间拿了两瓶酒出来。
其他人看见白酒更高兴了,野味儿配酒这才是正道,除了孙小欠以外,这两瓶酒对于他们三人就是矿泉水一样。
酒瓶子在他们三个人手里传着,孙小欠的眼神就跟着酒瓶子移动着。
趁着他们没注意,孙小欠拿起援朝放在身边的酒瓶子,对着酒瓶子嘴直接就“旋”了一口。
长海反应过来赶紧从咱们欠哥嘴里把酒瓶子拔下来。就看孙小欠,眼神迷离,嘿嘿一笑,仰头就躺下了。
长海看看酒瓶子“妈的,这一口,旋进去能有三两多。”
吃完饭,除了孙小欠,三个人又绑了个爬犁,把狍子连肉带皮放在一个爬犁上,孙小欠给他铺好狍皮褥子,盖上两件大衣,把他绑在另一个爬犁上,由援朝拖着。
援朝气的踹了欠哥两脚,嘟嘟囔囔的说“完犊子玩意儿,不能喝瞎基巴喝,还享福了!”
被踹的欠哥,睡的跟小孩一样,嘴角上扬着,时不时的还吧唧嘴。气的援朝停下来又给了他两个嘴巴子。
长海和姜喜军拖着一个爬犁,姜喜军问长海这些狍子想咋处理。
长海跟姜喜军说“军哥,咱们进山你就是把头,您说的算,你想咋处理都按你说的办”
姜喜军想了想说“这玩意儿这个时候也不值多少钱,要我说,你们就都拿回去,回家了给爹妈亲戚朋友啥的分分,比卖钱强,皮子我留下,我给皮子熟好了,让我妈和你嫂子给你们一人做条褥子,再做几条护腿,等你们再来的时候你们再拿”
长海对于姜喜军说的话很感激,这位老大哥从认识他从来都不为他自己考虑。
“军哥那可不行,你是把头,这些狍子你咋滴也得拿一半,我们一人有个一两只就够了……”
长海还要说,姜喜军赶紧打住他“兄弟,别拿规矩说事儿,要是按规矩来咱们都不能进山,按照打围的规矩,进山的人数不能是双数,咱们四个人,你说咋说吧?”
援朝在上边拖着爬犁来了一句“军哥,我爬犁上的这个不算人,顶多算条狗”
姜喜军乐了“你们就听我的吧,回家你们看看我后院雪堆里埋的就知道了,你嫂子生孩子,我的那些朋友,同事送的这些野牲口,天天吃,吃到夏天都吃不完。你们也别跟我客气啦,拿走,都拿走!在跟我争强(jiang)我可生气啦”
长海知道他说是真的,而且这也是真心话,所以就不推让了
“行!军哥就听你的,我们走的时候就带走”
三个人拖着爬犁,冬天东北天黑的早,尤其是安岭这地方,下午四点左右天就暗了下来。
三个人赶在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到了镇子,路过收山货的孙叔家门口的时候,长海才想起来,上次孙叔给他熟的皮子让他这次来的时候取。
长海和姜喜军说了这事儿,姜喜军冲着孙叔家就喊“叔,小海兄弟来了,去我家喝酒呀!”
话音刚落,就看孙叔一边套着大棉袄一边往外跑。还回头跟屋里喊“老蒯,我去军子家喝酒,晚上给我留门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