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年轻男人愤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颗粒感,有些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压抑。
接着又是杂七杂八嚣张的叫嚷声和怒骂声,
“妈的,你来砍我一个试试?劳资弄不死你。”
“拿个破刀吓唬谁呢?今天这钱必须还!”
“他是个聋子,你跟他吼有个屁用,去把他按住!”
楼上动静也越大起来,凌乱的脚步声如鼓点般急促,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混乱。
林鹿溪听到 “聋子” 这个字眼,她的心猛地一紧,脚步瞬间加快,侦探给的资料里,老二林璟川就是个有耳疾的。
她没有傻的一马当先冲上去,而是直接吩咐保镖,
“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有4名保镖接到队长的手势示意,迅速朝楼里跑去。
林鹿溪和剩下的保镖,紧随其后上楼。
楼梯间窄小黑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林鹿溪每踏上一步台阶,心跳就仿佛加快一分。
“滚出去!”
那不安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卧槽,这傻逼真砍!”
“我丢,去抄家伙!等下看我打不死他狗币。”
惊呼声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逐渐往下转移。
往下跑的一行人,猛地撞上了打头的四位保镖,对方为首的是个光头纹身男。
他猛地刹住脚步,眼神在保镖们身上上下扫视,略带迟疑地问道:
“你们干嘛的?”
他们平日里常与一些老板打交道,眼前这些人的体格和装扮,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的保镖。
不过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这个时候。
保镖们只是堵在那里,稳稳地站着不动,丝毫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迟迟等不到回答,胥品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开始按捺不住,跃跃欲试。
妈的还在这装 13!也不看看他们胥哥是谁!
有人忍不住开口,刚吐出几个字,
“你他……”
话还没说完,胥品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那人顿时像被掐住脖子一样,立刻噤声。
胥品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笑眯眯对保镖道:
“兄弟,跟着哪位老板的?”
林鹿溪走到时,正好听到这句话。抬头往上看,窄小的楼梯间,站满了人。对方6个加上她的4个保镖,空间显得异常局促,都快没地方下脚。
再加上她身后还带着几个,一时,这楼梯间真的很‘热闹’。
见林鹿溪到来,四位保镖立刻侧身让出一条通道,并且非常有派头地弯腰鞠躬,齐声喊道:
“老板!”
林鹿溪双眼凌厉,盯着为首的胥品冷声问:
“你们是干什么的?”
她在盯着胥品的时候,胥品也在暗暗打量她,脑海中飞速搜索着,试图判断这是云城哪号大人物。
同时也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她是来帮这家子的,还是也来找麻烦的呢?
想着,胥品依旧挂着看似友好的笑容,说道:
“我们是要账的,不知您是?”
林鹿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反问:
“要账?找林璟川?”
胥品一听还真是认识,脸上顿时换上一副哭丧的表情,连连点头应声,
“对,他们家欠我们 100 万,都拖了一年多了,一直赖着不给,我这实在是没办法啊。”
林鹿溪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她在脑海中快速回忆着侦探给的资料,确实没有提到林璟川家有巨额欠债情况。
“100 万?他们怎么会欠你们这么多钱?”
林鹿溪的目光没有从胥品脸上移开,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胥品露出无奈神情,摊了摊双手,
“唉,您不知道啊,他们一家子身体都不好,借了我们的钱看病,我也是看他们可怜才借的,可他们一直拖着不还。现在生意不景气,我们也是小本生意,这钱拖了这么久,我们也很为难啊。”
正说着,林璟川突然从楼上冲了下来,他穿着黑色工字背心,露出结实的臂膀,帅气的面庞此刻却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五官都仿佛有些扭曲。
他手里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气势汹汹对着胥品一行人大声喊道:
“你们滚!滚开我家!”
胥品故意露出夸张的害怕表情,跟林鹿溪指了指林璟川,
“你看他,欠钱还敢这么凶,赖账啊!”
林璟川从上面楼梯缝隙,正好看到胥品的嘴巴口型,又激动朝着他们喊道:
“我们家没欠过你们钱!”
吼完又看了看林鹿溪她们一行人,没再说话,只是眼神里充满戒备,握着菜刀的手也更加用力的做出防御姿态。
林鹿溪心里还惊讶了一瞬,林璟川能听到一些?
她转头将锐利的目光投向胥品,正好捕捉到胥品眼神有瞬间的闪躲,以及嘴角微微抽搐。
见此,林鹿溪心中基本有了判断,她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喂,季律师,我这边有点紧急事情需要你处理。你来红沙路103号,我会让人在门口接你。”
季星言表示很快就能到,林鹿溪挂断电话,抬眸看向胥品警告道:
“如果事情属实,这 100万加利息我来给了。但如果没有这回事,我会走法律程序追究你们的责任。”
胥品一听林鹿溪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心里猛地 “咯噔” 一下,顿时慌了神。
他们那所谓的欠条不过是随便瞎写的,主要就是为了能来找这家人麻烦,要是律师一来,那还不得立马露馅啊!
想到这儿,他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
“那个…… 欠条在家,我去拿着欠条过来。”
管他娘的,先跑了再说,反正雇主交代的事儿,今天也算完成了,大不了以后不来了。
林鹿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压根儿就没想再搭理他,侧过头去,神色淡然地跟旁边的保镖交代道:
“看住他们,律师没来前,一个别想走。”
胥品那边的几个人一听这话,顿时个个情绪激动起来。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个子脸涨得通红,眼睛狠狠地瞪着林鹿溪,
“你们算老几?说不让走就不让走?”
“嘿,劳资今天非要走了,看你们能拿我怎样,欠钱的还有理了不成!”
另一个身材壮实的家伙也跟着起哄,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前迈了两步,做出一副要硬闯的架势。
这次,胥品似乎是默认了他小弟的做法,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没再出声阻止。
或许他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小弟们这么一闹,说不定能找到机会溜走。
眼看着几人气冲冲地就要往前移动到林鹿溪面前,林鹿溪旁边的保镖反应极其迅速,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掏出了木仓,“咔嚓” 一声清脆地上膛,然后稳稳地对准了他们。
那黑洞洞的木仓口,瞬间让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几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哑火暂停。
这窄小楼梯间的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