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
说是雅间,其实就是一所独立且漆黑的房间,墙壁上镶嵌着两尊烛台,顾客可以根据自己喜好选择无香蜡烛或者熏香蜡烛点燃。
整个室内的设计,旨在提供一种让顾客秉烛夜谈的氛围感。
常非常却感觉森然可怖。
她推开推拉门又合上,将锁扣扣上,迟迟不敢朝前走一步。
蔺琅故意装扮成唐寻霓的样子,坐在茶桌前半晌都没动,昏黄的烛光只勾勒出她坐的笔直的身形,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常非常戒备的盯着唐寻霓,哆哆嗦嗦开口。
“唐……唐小姐,你今晚……今晚找我有什么事?”
“你的演技太拙劣了!蔺琅开始怀疑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清冷的声线,让常非常的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唐寻霓今天的声音怎么有些奇怪?
“你……的嗓子听上去有点……”
也许是当侦探久了,常非常职业习惯早已养成,见到疑问就提了出来。
蔺琅不等她说完,就冷漠地打断。
“你那么关心我啊!”
“对不起!”常非常紧紧的揪着包包的手提绳,低下头不敢看唐寻霓那如疯魔一般的不屑嘴脸,“那……那你还做了什么?你告诉我,不管蔺琅怎么怀疑,我可以全部替你承担了,只要你别伤害我的家人。”
蔺琅眸光淬霜。
果真是唐寻霓威胁了常非常!
“要是蔺琅问起我是如何出卖她的消息给荣深,又关心我跟荣深的关系,你怎么说?”
常非常被吓的眼泪都包在眼眶里,她咬着唇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
蔺琅将杯中凉了的茶倒进茶水桶,这举动看在常非常眼里,莫名就想到了泼血。
常非常的腿都软了,一下子跪在地板上,痛哭出声。
“唐小姐,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我的家人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出卖你!”
蔺琅不忍心常非常哭得这么惨,但是她现在是唐寻霓,真正的唐寻霓是不会有恻隐之心的,更何况常非常在她眼里只是个工具。
她也只能硬着心肠,把戏接着演下去。
“同事们都夸你孝顺,这样吧,念在同事一场,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选择,你想先替你爸,还是先替你妈送终?”
“不……不要……”常非常跪在地上,一步一跪地捱过去,趴跪在蔺琅脚边,双手拽着她的裤脚哭着乞求道,“我们是同事,我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蔺琅的耐心用完,小瓷杯砸在桌面上,狠狠地敲打着常非常的心脏。
常非常认命地低下头,如实交代。
“我说我说……就有一次,我听见你跟荣深打电话,你说你们有共同的敌人,你们要一起除掉,可是你们的敌人是谁我不知道。
不,不不,唐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尽量替你做到。不过我愚笨,我希望你能给我指路,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你的目的,不知道你想怎么样。”
常非常打定主意,她已经对不起蔺琅了,要是能从唐寻霓口中得到线索,她就偷偷给蔺琅报信,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你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吗?”蔺琅再探问。
常非常抽噎着,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今晚我约见你呢?
“我今晚从未见过你!”
“很好!虽然你胆小,但好在还算机灵。如果你胆敢破坏我的好事,那后果你知道的!”
“谢谢唐小姐!我一定乖乖听话!”常非常如蒙圣恩,忙不迭点头,眼神满含期待:“但你要什么时候才肯放了我的家人?”
蔺琅轻轻摸了摸常非常的头,愚弄般回应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常非常绝望地闭上眼,任由眼泪在地上汇成一小圈水渍。
她离开了,蔺琅在影影绰绰中摘掉了变声耳机。
看来,她之前猜错了!
唐寻霓不是鬼域的人。
不然这个节骨眼,她明知道荣深会有行动,却能安心的陪着段乘风进行封闭式唱歌,似乎根本没把任务放在心上!
至于常非常说的,唐寻霓和荣深要共同对付的那个敌人,应该是自己无疑。
花盛开已经调查过唐寻霓,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蔺琅羽睫垂下。
她感觉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豺狼虎豹,隐藏的比她还要深。
熄灭了蜡烛,屋内看不到一丝光线,只能捕捉到她水光潋滟的眸中藏着伺机而动的攻击性。
蔺琅前脚刚离开,北向南在黑暗中现身……
“叮铃”——
蔺琅家门铃响个不停。
她刚洗漱好,外面的人似乎没有一点耐心等她,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
段乘风显得很疲惫,用手抹了一把脸,蔺琅才看清他眼中布满血丝。
他练歌有必要这么拼吗?连觉都不睡?
蔺琅侧身让他进屋。
“把衣服脱了。”
啥?
段乘风以为自己听错了,想从蔺琅脸上找到正确答案。
蔺琅只是波澜不惊地又重复一遍:“把衣服脱了。”
“怎么了?”
段乘风难得没有发酵她的话,修长的手指盘在了扣子上,慢条斯理地解下纽扣。
他紧实的胸肌在衣襟微敞下隐隐若现,随着最后一颗纽扣被解开,精瘦的腹肌透着蛊惑和力量感。
“你是不是看上我美味可口的肉体了?”
段乘风大言不惭,逗弄着蔺琅。
不然哪有这么直接,他一来就让他脱衣服?
蔺琅白了他一眼,手轻轻拂开他胸前的衣服,看到那抹狰狞的红“x”。
结的痂已经掉落,露出粉红色的肉,跟前几天从她家离开时相比,没有什么起色。
段乘风这才知道蔺琅的动机。
“练歌这几天都没涂药吗?”
“顾不上。”
蔺琅心疼他,语气带着淡淡地寂寥。
“每次都是旧伤未愈就开工,不久就又添新伤。下次能不能先顾好自己的身体,再谈工作的事?”
“年轻力壮的,这些伤不算什么!不碍事。”段乘风酸涩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不然,你让我去睡会儿,你帮我上药?”
“嗯。”
蔺琅的声音很轻,段乘风闭上眼,总感觉幻听了。
可是他分明感受到冰凉的药膏透过蔺琅温热的指腹,徐徐在伤口处化开。
他的心也被温柔相待。
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跟蔺琅说的,但敌不过排山倒海袭来的困意。
他咕哝着:“蔺琅,收拾行李,明天我们动身去拍摄m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