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胖子仍旧笑意盈盈地注视我,郝文明步至我前方,意图明显,欲将合同纳入手中。我毅然决然,牙关紧咬,手握钢笔,挥洒出两个遒劲有力的字——沈辣。
“高局长,决心已定。不赴民调局,更待何人?”言罢,我将合同双手呈上,置于高胖子面前。
“容君再思,勿须勉强。”高胖子目光中闪过一丝戏谑。
“哈,何须多虑,吾已为民调局一员。”我干笑一声,言辞锋利:“高局长,既为同袍,可否助我排忧解难?”
“排忧解难,事在人为。”高胖子灭烟,语气坚决:“古语有云,鬼畏恶人。常见鬼者,多为老少妇孺,因其阳气不足,易受邪气侵扰。反之,阳气充沛者,凶煞恶鬼亦须避让。”
“何为阳气充沛?童男子是否属之?”胖子目光如炬,严肃发问。
“哦?出乎意料。”小孙,你……尽显纯真之情。不止高胖子笑意盈盈,连一向冷漠的郝文明,面上亦露出一丝神情变化。
高胖子略显尴尬,面色微赤,辩解道:“实则他人所询,我……并非。”
“理解,理解。”高局长笑容愈发浓郁。“高局长,此处可否借纸笔一用?我欲作记录。”出于人道考量,我转移话题,为胖子提供转圜之机。
“此类细节无需铭记,久而久之自会明了。”高胖子言道:“童男子并非阳气旺盛之标志,判断阳气旺衰,关键在于个人运道。运道分三衰六旺,运道至极时,体内阳气亦随之旺盛,此时可谓邪魔不侵。”
女性天生阴柔,男性阳刚受限,此乃定律,非我等可置喙。未成年人未及弱冠,运势未旺;老年人运数衰退,自是定律。即便壮年男子,亦非人人阳气旺盛,诸多因素可致阳气流失,诸如怒火中烧、血脉流失、言辞不雅、淫欲酒色,乃至疾病侵袭,均为阳衰之由。
胖子面露难色:“如此说来,阳气充沛者寥寥无几?”
“休要急躁,听我道来。”高胖子目光扫过孙胖子,语气坚决地继续:“固然先天条件制约,然弥补之道亦有。道家佛门,修习法门多取刚阳之路,更莫论那些驱邪扶正的法器与符咒。”
听闻此言,我感到其中的不妥:“高局长,您的暗示似乎涉及出家之举?孙胖子我不清楚,但我作为长房长孙,此事须得家族商议。”
“你们俩何其浮躁,容不得我完整阐述?”高局长语气沉重地回应:“罢了,不必详解,概括而言,民调局有独特处理之道。郝文明,你负责引领他们。”
于是,郝文明领我和孙胖子至调查一室。离开局长办公室,郝主任话语顿时丰富,与前刻的缄默截然不同,令人惊奇其变化之速。尚未踏入一室,已见其亲昵称呼。
调查一室布局宽敞,外间办公室排列十余张桌椅,内室为郝文明专属。我大致观察,各类办公设施齐备,唯人员寥寥,略显寂寥。
“门侧二席,尔等专属。”郝文明手示两桌,断然宣布:“我室共十人,然多已调往二室,须待半月方归。尚余一人,特此引介——破军何在?”
“在此!”一声自后传来。我与胖子回顾,见一巨人身姿逾两米,步履轻盈而入。
此人身强体壮,年未而立,虽身躯伟岸,动作却敏捷异常。及至我身旁,我估算其肩高,我等一七八之躯,尚不足其肩。他对郝文明言:“郝主任,五室欧阳来电,急召尔带新丁往领装备,其欲早退。”语调平板,无丝毫起伏。
“左副主任何必急切?稍待片刻。来,容我引见,”其指向高个子:“此濮军,我处俗称破军。比我等早至数载,于民调局可谓元老矣。”
沈辣、孙德胜,吾等名号平平无奇。今后,改称辣子、孙大圣,更显英勇气概。
辣子本人对此毫不在意,军中素有此习惯。孙胖子亦豁达一笑,言:“代号而已,孙胖子亦无不可。”
与破军略作寒暄,郝文明引我们穿越调查一室,漫游民调局楼层,人迹罕至,清寂无声。
四楼之上,见一办公室门旁,半大老头斜倚,门牌赫然——调查五室。
老头见状急切,陕西方言脱口而出,冲郝文明怒斥:“哎呀,你这瓜怂,终至矣!”郝文明冷眼一瞥,京片子回应:“老左,何必急性?时辰尚早。”
老头子面色凝重,不再赘述,急切地将两枚加密手提箱推至我们面前:“新成员勿多言,此乃民调局密件,速领之,后续手续容后再议。”话音未落,已迫不及待冲向楼梯。
我们俩双手紧握箱体,愣神中目送老头子身影没入楼梯拐角。
郝文明轻轻摇头,低声喃喃:“十有八九又有所获。”随即拍打我们肩膀:“领你们去测试装备,并详述民调局概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