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笑卿极度无语。
不知道此时自己是该装聋还是怎样。
虽然教主嘴上说着左护法,但严笑卿就是有种教主其实是在当面嘲笑自己的错觉。
不然,为何笑得那一脸得逞?
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合教上下,除了严易春,从未有任何人见过严笑卿的真面目,自然也不知道他们的左护法有这么一个弟弟存在。
教主是新来的,同左右护法,还有几大长老议事的模样严笑卿也曾见到过几次。
新教主的性子,非要评价的话,两个字——糊涂。
再精准一点,一个字——懒。
因此严笑卿觉得,教主是绝对不可能看出什么端倪来的。
再说回床上功夫这一点,严笑卿却不知道怎样的功夫才算好,只是听到教主评价他床上功夫太烂的时候,不知为何,内心隐隐有那么一丝的不悦。
教主似乎是身经百战之后才得出来的结论。
“十七。”霍岚昔直接来拉严笑卿的手,半点也不避讳,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意料不到,“本座觉得你不错,过两日,来给本座侍寝吧?”
严笑卿掩在面具底下,本来是毫无表情的脸,因为这句话而抽了一下。
“左护法长得美是美,不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尝过一次也就罢了。还是你好,哑巴一个,不会到处乱说。”
此时严笑卿站着,霍岚昔仍是坐在镜台前,说话时为了看到对方的眼眸,抬着脸的时候不自觉地露出种……如同猫儿要偷腥,红杏要出墙的隐隐兴奋,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桃花眼亦是亮得出奇。
严笑卿继续装聋作哑,而心中方才的那一丝不悦正在放大——教主果真风流成性,没人伺候床榻就寂寞。
“又聋又哑,无趣得很。”霍岚昔良久得不到半点回应,松开严笑卿的手,不耐烦地赶人,“下去下去。”
严笑卿依着教主的手势往后退去。
不多时,婢女们端着种类丰富的早点从寝殿偏门鱼贯而入。
霍岚昔没留她们伺候,独自对着一大桌摆得满满当当的早点,挑了个麻团往严笑卿那边扔去,随后又自己端了盘动物形状的小馒头,往贵妃榻上一靠,边吃边翻起一本没看完的书来。
严笑卿握着手中的麻团,碍于脸上的面具严实,没有留出嘴唇的位置,只能按捺着腹中饥肠。
有些好奇教主在看什么书,会不会是武功秘籍一类。
教主的武功深不可测,却看不出师承何门何派。
好奇归好奇,严笑卿总不可能直接走过去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教主的小半个发顶。
“哈哈哈!”霍岚昔忽然大笑起来。
严笑卿于是更加好奇,教主到底在看什么?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哈……”
这好奇一直持续到教主午睡的时候,严笑卿终于有机会悄悄接近贵妃榻,却见那本倒扣在榻上的,让教主笑得前仰后合的书的封皮上,赫然写着:《北海神龟周游东海怪谈录》。
严笑卿无语之至。
晌午,霍岚昔醒了,随便用了点午饭。
严笑卿依然饿着肚子便被他拉去逛花园,走了一路,不禁想到前几日兄长对教主的评价:教主也是个奇人呢,每日不见练武,好似也无旁的兴趣,来教中这一个月每日除了吃便是睡,当真逍遥得很。
正想着,严易春出现了。
严易春身后跟着两名黑衣影卫,统一的面具将他们的脸部轮廓和五官覆得严严实实,只出露出两个鼻孔和一对瞳孔,连完整的眼眸轮廓都看不清,并且,他们都是和严家兄弟相差无几的身形。
严笑卿瞬间了然。
此时霍岚昔正闲庭信步地走在一片姹紫嫣红的小径当中,听闻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于是严笑卿在兄长带着两名影卫和自己擦身而过时,直接光明正大地实行偷梁换柱。
其中一名影卫显然事先已经做好准备,错开步子和严笑卿的位置一调换,神不知鬼不觉。
半聋全哑的影卫十七,成功变成了另一个人。
而前方的霍岚昔毫无所觉,等严易春唤了声“教主”才回过头来:“左护法来了,有事?”
“请教主前往忘凡殿议事,右护法和四大长老已经等着了。”严易春行礼道。
“又要议事。”霍岚昔一脸抗拒,扁了扁嘴,“教中事务不是向来由左护法主理,此次不如左护法替本座一并听了吧。”
“那怎么行呢。”严易春很是包容地笑了笑,“属下怎敢越俎代庖。”
“可是本座忽然觉得有些不适……”霍岚昔依然不想去。
“教主。”严易春的笑容里,除了包容,更是无奈,像是拿一个耍赖皮的孩子无可奈何,竟有那么一丁点只怕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在其中。
霍岚昔和严易春打了良久的眼神官司,最终妥协道:“走吧走吧,天天议事。”
夜间,严笑卿对严易春道:“教主让我给他侍寝。”
“……???”严易春刚喝进去一口茶,险些呛到,连忙放下茶杯追问,“你?你的意思是,‘十七’?”
严笑卿点了下头。
严易春头疼:“我原以为教主是对我有几分意思,如今看来,教主倒是半点都不挑,昨晚是‘我’,今晚是‘十七’,那明晚呢?以后呢?”
“今晚应该不会。”严笑卿道。
“这不是重点!”严易春有些苦恼,在屋中来来回回踱步好几圈之后,下结论道,“绝对不能让旁人亲近教主。笑卿,你去把十三换回来吧。”
严笑卿知道,兄长有意拉拢教主,利用教主。
若要拉拢,床上的你侬我侬无疑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可是严易春表现得这么紧张,委实有点奇怪。
“你有事瞒着我。”严笑卿道。
严易春果真面露犹豫,良久才道:“其实,教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