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西峰伤的太重,自己走不了,严松扛着他。
往外走时,傅景淮捡了把枪。
这儿应该是总统府专门用来关人的地方,出了牢房,昏暗的灯光映出来好几条通道。
他们进来时被蒙了眼,傅景淮只能凭直觉,分辨来时的路。
没走出多远,对面过来一个人。
黎裕坤。
真是冤家路窄。
冗长狭窄的通道避无可避。
退回去就是再次被抓。
傅景淮拉了枪栓,准备一枪崩死他,却听到一声异于黎裕坤的嗓音:“别开枪。”
江序庭?!
江序庭警惕的观望着四周,见无人,才快步靠近。
“跟我来,我带你们出去。”
七转八转,带着他们绕出了这迷宫一样的地方。
走到出口处,江序庭没再继续陪他们往前。
而是嘱咐道:“出去这里,再往前走三十米,左转,穿过那条巷子,路边停着一辆车。钥匙就在车上,你们开上车,赶紧离开这儿。”
傅景淮没问废话。
只道了句:“谢了。”
出来按江序庭说的地方,找到了车。
把尹西峰扶上车。
傅景淮问严松:“还能开车吗?”
严松点头:“能。”
见傅景淮没有上车的意思,严松担心的问:“二少帅,您去哪儿?”
傅景淮要去找人。
他道:“我还有事,你们先走,去找他们汇合。”
严松:“二少帅当心。”
傅景淮没逗留。
快步往回走。
关押尹西峰的大楼对面,还有几幢房子。
有高楼,也有篷房。
傅景淮通过子弹穿进牢房的方位,大致判断出对方藏身的位置,躲开黎宏昶的眼线,找了过去。
他翻窗进屋时,温瓷刚把枪收进箱子。
看到忽然出现的人。
她片刻怔愣。
继而一笑:“你怎么过来的这么快?”
她穿着合身的格子西装,戴着鸭舌帽,长发塞进了帽子里,乍一看,像个文文静静的俊俏少年郎。
而这个少年郎。
刚才开了数十枪。
枪枪毙命。
男人目光冷沉沉的,隐有怒意:“谁让你来的?”
男人色厉内荏。
温瓷不怕他。
笑盈盈的与他对视,语气轻快:“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们三个人,欠你的四条命,是不是能还上三条了?”
傅景淮:“……”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傅景淮来不及多说什么。
接过她手里的枪箱,察看过外面没人,拉着她出了门,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傅景淮谨慎机警。
带着温瓷躲过盘查,顺利脱身。
赶到他在北平安排的据点时,严松手臂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正站在大门内侧,焦急的向外张望。
傅景淮拉着温瓷进来。
他看着男儿打扮的自家少帅夫人,先是一怔,继而惊道:“刚才在隔壁开枪救我们的,是夫人您?!”
简直太厉害了!!
温瓷心虚的笑笑。
傅景淮问:“西峰呢?”
严松习惯使然,没受伤的手,接过他手上的枪箱,答道:“在里面,大夫在帮尹公子处理伤口。”
带他们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大夫正在给尹西峰正在处理伤口。
尹西峰嘴里咬着一块布子,表情因为过于疼痛而有些扭曲,身上衣服被剪掉,地上丢着一团团沾了血的纱布。
盆里的水也是鲜红色。
大夫边清洗伤口,边摇头叹气。
饶是温瓷一个外科医生,看到他身上那些新旧交织叠加的伤,都忍不住心惊。
想过去帮忙,被傅景淮拽走。
去了另一间屋。
刚进屋,她就被傅景淮抱进了怀里。
意识到对面开枪的人是她时,他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些人发现她的位置,更怕他来不及回去找她。
他自己的命。
他都从来没有那么在意过。
抱着她,在她耳边道:“答应我,下次别再这样冒险了,行不行?”
他抱的很用力。
紧到温瓷气都快喘不过来,却又不舍的推开他。
嗓子里很轻的“嗯”了声。
又说:“你还没回答我,我算不算还你了三条命。”
傅景淮失笑。
放开她。
乌沉的眸定定的凝着她的眼眸,嗓音沉沉,一本正经:“你想的美,那四条命,只能用孩子还。”
这次,温瓷听到他的言论,竟然没觉得生气。
也不想反驳他。
小手有点使坏的,在他好看到让人心动的脸上揉了揉,问他:“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来这儿的时候,有几成把握回去?”
傅景淮想了想。
如实回答:“七八成吧。”
总统府的人找他,无非是两个事儿,停止对南城新政府的支持,要他们华东六省的地盘。
这两点,无论哪个,都不能杀他。
但也可能有意外。
温瓷说:“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危险,让我做你剩下的两成把握?”
她说这话的时候,模样特别认真。
那双眸,如点墨一般。
沉静美丽。
顾盼生辉。
这大概是傅景淮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眼睛。
好看到,他想深深地溺在其中。
他迟迟不语。
她又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很厉害的,不会拖你后腿。”
傅景淮终于点头:“好。”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没有十成把握的事儿,他绝不会再去犯那两成的险。
那两成。
是他想要守护的。
是他的底线。
晚上,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汇报,黎宏昶纠集了大批人手,在地毯式搜查他们的下落。
大有找不到他们,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傅景淮等温瓷睡着了。
自己出去了一趟。
等到天亮,打探消息的人再次回来汇报,说黎宏昶身边的人,死了好几个。
没抓住凶手。
温瓷蹙眉,看向半夜离开过的傅景淮。
傅景淮莫名心虚。
又很平静的开口:“老子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没有尹西峰在他们手里当人质,他出去收拾几个人,玩儿一样的。
温瓷:“……”
温瓷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在北平,杀了黎宏昶目标实在太大,他可能连黎宏昶都不可能放过。
这位爷,从来是霸道惯了的。
受不了一点气。
其实傅景淮没告诉温瓷,他还去见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