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景淮,温瓷心脏没来由的一紧。
刚对上他的视线,想到他那天的话,赶紧把目光挪开了。
问岑桥:“哪儿不舒服?”
岑桥没说话。
傅景淮注意到温瓷视线和表情的变化,本就沉着的脸,又蒙上了一层冰霜。
拖过诊台前的椅子。
重重一坐。
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温瓷,冷冷开口:“打胎。”
两个字,如平地起惊雷。
温瓷心里一惊。
看向岑桥。
岑桥眼睛红通通的,明显哭过,站在傅景淮旁边不安的绞着手指。
脖颈处的皮肤上,也有暧昧痕迹。
温瓷收回目光。
在这儿,她是医生的角色,知道哪些是医生该关心的,哪些不是。
平静开口:“做过检查吗?几个月了?”
这次是岑桥回的话:“一个半月。”
温瓷对待岑桥的态度,和对待其他病人没区别,建议道:“月份不大,可以做手术,手术清理的更干净,没后患。你想好了要做,我给你开单子。”
傅景淮眯了眯黑沉沉的眼眸。
隐有不满。
岑桥道:“确定。”
温瓷拿过诊疗单,正要写,男人启唇,语气不容置喙:“手术你亲自来做。”
温瓷写字的手一顿。
没去看他,而是继续填写着单子,公事公办的道:“这是妇科手术,有专门的医生,我做不了。”
男人面无表情的回:“这么小的手术你都做不了,也没必要继续待在军医院了。”
温瓷想说“这不是小手术”。
抬头撞上男人咄咄逼人的眼神,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全数咽回去。
他明显想找茬。
她说什么都没用。
应了下来:“好,我会按二少帅要求,帮岑桥小姐做手术。”
拿起填好的单子。
本想给傅景淮。
犹豫之下,还是递到了岑桥面前:“先去交费。”
男人冷若冰霜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陪她去,做完手术再回来。”
温瓷耐着性子道:“我还有其他病人。”
傅景淮:“让他们等。”
温瓷:“……”
温瓷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是二少帅。
她拧不过。
到外面和排队的人交待了下,又回来对岑桥道:“跟我来吧。”
温瓷走后,傅景淮恼火的点了根烟。
他不让她看他。
她还真就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了。
好!
很好!
温瓷带着岑桥去交费。
岑桥走在她身后,目光阴恻恻的望着她的脖颈,说道:“我怀孕了。”
温瓷:“我知道。”
要不来打什么呢?
岑桥:“他的。”
温瓷:“嗯。”
到了窗口前,温瓷把单子递进去,侧身让出窗口位置,示意岑桥付钱。
岑桥不满温瓷的反应。
阴毒的盯着她:“我怀了他的孩子,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温瓷忽然觉得岑桥很可怜。
她如果在意,在岑桥第一次上门挑衅时,她就做出回应了,怎会由着她一次又一次生事?
笑了下。
回道:“你弄错对象了。”
岑桥刚想问她什么意思,收费窗口里面的人催起来:“交不交啊?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岑桥只好收住话头。
付了钱。
温瓷又带着岑桥往手术室走。
路过楼梯,岑桥忽然往温瓷身上一扑,接着就要往楼梯下面摔。
温瓷眼疾手快的抓住她手腕。
把她拽了回来。
岑桥一脸震惊加不解。
温瓷嗤笑:“这种拙劣的手段,就别拿出来丢人了。再提醒你一句,从这儿摔下去,有一定的机率流产大出血,到时生死都由不得你。”
好半天,岑桥眼里的震惊才消散。
忽然“扑通”一下。
朝温瓷跪了下来。
声泪俱下的道:“二少夫人,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你帮我跟二少帅求情,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孩子是无辜的。”
“我保证,只要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也是女人,以后也要做母亲的,你就帮帮我吧。”
一个劲的苦求。
不时有路人朝这边看过来。
温瓷没去扶她。
好歹在医院里,病人下跪求医生,也不是个例,没那么起眼。
淡淡的道:“你知道求我没用,这孩子能不能留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傅景淮说了才算。
岑桥:“你有办法的。”
温瓷:“我没办法,而且你一直都弄错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争。”
岑桥懵了:“你什么意思?”
温瓷不想在这儿跟她纠缠,如实道:“他从来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志向所在。”
岑桥更懵了:“可是……”
温瓷不想再浪费时间,打断她的可是:“孩子你想留,现在去找二少帅说。如果不说,前面就是手术室,我陪你去做手术。”
手术她是不可能亲自做的。
一来人命关天。
二来这是她的事业。
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她都不会拿自己的事业去玩笑和冒险。
她能做的只是陪同。
岑桥见温瓷不上当,自己爬了起来。
温瓷带她去了手术室。
不远处,施家姐妹望着这边。
施念媛皱着眉:“她到底是干什么的?上次在申城医院,现在又跑到军医院来了。”
施爱媛淡淡的回:“听说她在国外学医,应该是来这儿上班了。”
施念媛先是一惊。
继而,脑海中冒出一个计划来。
施爱媛看出她的想法。
拽了拽她:“走吧,今天锦程出院,阿爷都亲自来接了,咱们别耽误了时间。”
施念媛边跟着她走。
边碎碎念:“也不知道阿爷怎么想的,明明申城医院条件更好,非让咱们把锦程从申城医院接到这儿来,也不知道锦程的腿还能不能站起来。”
施爱媛:“阿爷有自己的决断,别乱说。”
两人离开了,没看到站在另一侧的傅景淮。
傅景淮在回想着温瓷刚才的话。
她说……
他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她还说……
他不是她的志向。
他不是她的志向,她就是他的志向了吗?
她一个被强塞给他的人。
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傅景淮只觉得胸口怒火翻涌,连眼眶都涨的生疼。
转身离开了。
温瓷带岑桥做完手术,回来发现傅景淮已经离开,松了口气。
找来护工,把岑桥送走了。
她在医院忙到晚上七点多,才回到揽星居。
自从上班后,她充实了很多,整个人又恢复到了从前精神饱满的状态。
吃过饭,窝在沙发里看学术杂志。
傅景淮忽然闯了进来。
不等温瓷反应过来,他抓起她手腕,拽着她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