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型师夸极其认真的模样,反倒他不自在起来。
顾星阑摸着头,笑了几声。
殊不知,这纯粹是托尼老师的肺腑之言。
型男的气质没看到,有种返璞归真的天真纯粹感,像小和尚,或者像毛茸茸的熊……在托尼老师的执意下,两个人拍了好几张照片。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下来,家庭教师团的吃喝住行全在别墅里进行,黎和泰又恢复往日的学习生活,只不过地点改成了别墅。
这天万里无云,院子外面不断响着马蹄踩踏的声音。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醒过来。
时间才六点多,顾星阑爬下床,撑在阳台的栏杆往下面看。
院子居然有人在骑马。
斑点马,不注意看还以为是梅花鹿,梅花鹿可没有这么大的体型,又飒又威风。
骑马的人是洪梁。
这个人处处和他较劲,小到吃饭的姿势,大到学识比拼,凡是有这个人在的地方,他一定要被拉出来比一比。
昨天晚上这人还讽刺他头脑空空,不是吃就是睡。
果不其然。
只听见一声马啼,那匹马的前蹄向上越了几步,稳稳踏在地面,而骑着马的洪梁挑衅地往阳台的方向看。
“顾、管、家,下来吧,别睡了,别墅里没有哪个管家跟你一样睡到现在!”
讽刺的话从院子传到楼上,声音很大,凡是在场的佣人都把目光看向阳台上的顾星阑。
见怪不怪,顾星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楼下骑马的人见到顾星阑睡眼惺忪的模样,冷下脸,嗤笑几声就拉着缰绳离开。
楼下。
没有他的早餐。
先前是有工作餐的,但是在上个星期,黎和泰突然吐了满地。
他急得不行,半夜抱着一个几十斤重的孩子去医院,整夜未宿,结果第二天出院回去,姓洪的以黎和泰呕吐为由,要将他辞退出去。
“你说他的权力怎么能这么大呢?”
顾星阑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已经娴熟地拿着手机点外卖。
“你说什么?”
旁边的宋正思悄咪咪地走过来,跟做贼似的,把两块面包塞顾星阑的兜里,“哥,外卖不能点了,我今天也想点外卖,别墅的保安不让拿进来。”
正打算付款的手一顿。
“怎么快餐也不让点了。”
“还不是夫人,夫人昨天刚下的令,以后外卖都不能点,说是少爷吃坏肚子。”
黎和泰吃了好几个星期的外卖,那外卖都是黎家的餐饮连锁店,底下的员工怎么可能给自家少爷吃馊饭烂菜。
“我看啊,夫人是觉得你把少爷的肚子整不好了。”宋正思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成,那我随便煮点面。”顾星阑谢绝面包,去到厨房煮了一碗面。
“下不为例。”
面煮完刚倒进碗里,身后突然响起厨师的声音,“顾管家,夫人有令,下人不能随便开小灶,您现在已经违规了。”
顾星阑捧着碗,奇怪地嗦了口面。
“昨天不还看你们煮东西吃吗?香得我在二楼都能闻得到。”
“……”被这番话说得脸一僵,厨师呃了半天,只能找补道:“规矩昨天订的,我比你大一轮,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你,你下不为例。”
吃完面,顾星阑照常去到黎和泰的训练室。
他以为剪了寸头就能变成型男,结果情况不理想,越看越觉得自己变得憨态可掬,究其原因,应该是他的后脑勺太圆了……
“顾先生。”
门被拉开一条缝,来人提着盒子,犹豫地看着他。
“这是不是你的外卖?”
外卖盒飘着油香,慢慢闯进来。
顾星阑摇摇头,“别墅不让点,没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不让,他就不点,总归乐得清静。
上次他给黎和泰买了两件睡衣,姓洪的非说他损害黎家的形象,还拉着那群教师团过来给他做思想工作。
那几天不论他做什么都有人在旁边唠叨,浑身不自在。
“是吗……”柳飞舟拉开门又关上门,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勉强地笑道:“就当是天上掉馅饼,咱们一起吃了吧。”
走近他才发现,这个年轻教师的脸上非常憔悴。
“你最近是不是失眠了。”
像是戳中了对方的困扰,柳飞舟连忙睁大眼睛点点头,把盒子递过来。
盒子盛了满满的炸鸡块。
一看就上火,顾星阑咬完两块便拿着纸巾擦嘴。
抬头时,见对方直勾勾地盯着他,顾星阑疑惑地挑起眉,“你有话跟我说?”
“……嗯,是这样的,黎少爷似乎对基础的生理知识一窍不通,我教他画图,他还打了我。”
说着,柳飞舟就把袖管拉起来,上面有几道深深的淤青。
这可把顾星阑看得好奇了,“你怎么教的,他……”
想到黎和泰时不时性情大变,顾星阑也拿不准。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哪有。”柳飞舟腼腆地看了顾星阑一眼,“我教这个也不是我所想的,实在是黎夫人要求细教,不然倒不必上手画图。”
这个人是家庭教师团里最好说话的一个。
他平时了解黎和泰的学习进度都跟对方询问。
“我找时间再问问他?”
“那就再好不过了……”柳飞舟想到什么,把兜里的票拿出来,“顾先生,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天了,你有没有兴趣过来看我的展会。”
“展会?”
顾星阑接过票。
上面很神秘,名字没有透露,只是说着人生必来一次尔尔的吹捧话。
“如果你来,我亲自给你当解说员。”
柳飞舟一副书生气,脸上的有些雀斑,分布在脸的两侧,认真地盯着人时,让人说不出重话。
“算了,我离不开别墅,有很多事情要忙。”顾星阑拒绝道。
不管是洪梁还有虞月,亦或是面前这个叫柳飞舟的人,于他而言都是过客,这一站过了还会有下一站的新人。
“你年纪轻轻就能开自己的展会,很不得了啊,你邀请其他人吧,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见柳飞舟的脸上过于明显的失望,连眉角都垂下来,顾星阑不得不安慰对方。
可这番话反倒让对方突然激动起来,抓着他的手,神色焦急道:“这不是艺术展,是教育类展会!”
“具体是什么?”
“……”
柳飞舟沉默下来,支支吾吾道:“你亲自过来不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