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说也说不听,罚也没什么作用的学生,帝师遇到得多了,但像李陂这样的顽固分子他也实在拿对方没辙。
帝师看得明白现在的局势,不欲参与皇权争斗,平时对此类拜帖一一谢绝。
可温孤雾白的拜帖他会收下。
一是他欣赏温孤雾白的才学。
二是宣国公府虽备受器重,屡次被当今委以重任,但宣国公府目前不涉党争,可以安心结交。
三是他好奇是何事能让温孤雾白亲自登门递帖。
温孤雾白拱手作揖:“见过帝师。”
岁岁戴着帷帽,面前垂下的薄纱长度及腰,有些阻碍视线,好在并不妨碍她看清前面的路。
就是看人时有点雾蒙蒙的。
岁岁抱着酒酿,没法像平日上课时那样对帝师敬拜,一福身,唤道:“见过帝师。”
她是温孤植时,为了贴合男子的形象,声线是有刻意压得低沉的。
她着女装时,便无须再伪装。
帝师闻声,看向戴着帷帽的岁岁。
大安对女子十分苛刻,不准许女子大半夜的外出,何况还是跟男子待在一处。
想到她是跟温孤雾白一起来的,帝师来了几分兴趣:“这位女郎是?”
温孤雾白还未答话,岁岁便道:“我是世子的婢女。”
帝师不语。
不像。
谁家婢女敢抢在主子面前开口?
谁家婢女的衣着气质不差望都贵女半分?
不一般。
温孤雾白与这小女郎的关系不一般。
而且,帝师觉得这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两人行完礼,帝师邀他们一道坐下,说:“既然来了,干脆陪老夫用完饭再走,这饭菜虽然简陋,食材比不得宣国公府的名贵,却是老夫亲手种的。”
温孤雾白掀袍而坐:“谢帝师款待。”
岁岁想到特意送来的酒酿,她将抱在怀里的坛子放到食案之上,并揭开盖子。
帝师循着香味看去,道:“是酒酿。”
岁岁一笑:“是。”
帝师又望向温孤雾白,到了这会儿,他也明白温孤雾白大晚上前来的用意了。
只是帝师的语气很是怀疑:“你真是给来老夫送酒酿的?”
温孤雾白性子冷成那样,会这么好?
温孤雾白听出帝师语气里的怀疑,心想帝师果真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不是他的作风,当即如实道:“是阿植的想法。”
帝师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就说嘛。
温孤雾白在明礼堂多年,从不来他的府邸拜访。
这回夜里前来,还带了酒酿,这乖巧贴心的举动,怎么看都不符合温孤雾白一贯给人的感觉。
可若说是温孤植提议的话,帝师就信了。
温孤雾白没有看身侧岁岁,免得被帝师看出破绽,又道:“酒酿也是她亲手做的,今晚一成功,就闹着要我送来给您老人家尝尝。”
岁岁旁听。
帝师伸手端过装着酒酿的坛子,拿过还没用的勺子舀了一部分放在碗中,尝了尝味,说:“当日老夫在课堂之上只是两句戏言,不曾想他还当了真,竟真做了酒酿,还让你给老夫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