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雾白望着她认真的脸。
脸好小。
好瘦。
瞧着都没什么血色。
这也显得岁岁那双眼睛嵌在脸上又大又有神。
回想起当日在大雪里抱起岁岁时的轻飘飘的重量,温孤雾白往岁岁的碗里夹了一块炸得酥脆焦黄的排骨,浅笑着说:“想不给我丢脸,就先从长胖开始。”
岁岁用力地点头,她夹起碗里的珍珠丸子,一口下去,咬了一半,里面包着的肉馅儿顿时在嘴里散开。
岁岁腮帮鼓起,含糊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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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毕。
岁岁吃的有点撑,她没回去,而是留在空净院等候温孤雾白的吩咐。
温孤雾白见她执意如此,只好让她待在屋里,再命尫九往盆里添了炭,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杂记翻开,坐在一边看着。
岁岁守在一边,注意到温孤雾白面前的茶水少了时,她就过去倒满。
温孤雾白望着茶盏里浮在面上的茶叶,余光扫到岁岁殷勤连连的模样时,眼底有笑意划过,只是他的笑意还没来得收,又蓦地想起岁岁之前羡慕地看着绸缎庄那位妇人提笔写字的眼神。
岁岁想读书。
他想,得尽快安排好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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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岁岁帮着收拾的下人一起把碗筷整理好,温孤雾白见她非要帮忙,也没开口阻止,只随了她去。
正当他想提议带着岁岁在院里散步消食时,空净院来了一位客人。
是才从宫里赶回的宣国公萧膑。
也是他的父亲。
这也是温孤雾白自重生以来,与这位父亲的第一次见面。
萧膑外罩黑色大氅,里穿深色朝服,胸前是绣四爪正蟒的补子,他一只胳膊横抱着官帽,眉目间聚着一团散不开的凝重。
见温孤雾白已经无恙,萧膑多日以来的担忧消散。
岁岁与花茔站至一边,皆望了望突然出现的萧膑。
泱十与尫九上前行礼:“见过国公。”
岁岁与花茔在得知此人的身份后,立刻垂首,跟着行礼:“见过国公。”
萧膑没理他们,昨晚下朝回来,他去了秦氏的住处,听秦氏说起空净院添了两个丫鬟的事情。
对于府里的这些小事,他从来不会挂在心上,也一向都是交由秦氏打理。
且温孤雾白院中的一切此前都是由泱十尫九打理,多两个女子,也能细心些,还能将温孤雾白照顾得更周到。
温孤雾白望着眼前还未展现老态的萧膑,眸光有些复杂。
前几日大雪封城,导致多地百姓受灾,难民涌入,甚至差役晚间巡街时都能看到冻得僵硬没了气息的人,他拥有前世的记忆,自然知晓这几日朝廷为了这事儿头疼到了何种地步。
萧膑整日早出晚归,无疑就是与文武百官被留在殿里一同商议对策。
除了官员们,目前六位皇子也纷纷绞尽脑汁,为应对此次的难关在圣上面前各显其能。
这场雪只是今年的一个开端。
接下来等着望都的,等着天下百姓的,只会是老天爷给予的一场又一场的暴雪。
各地被冻死饿死的百姓,也只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