尫九对花茔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花茔翻了一记白眼。
他们三家都是效忠世子的,这两人不过是比她跟着世子早,资历老些罢了。
要不是因着花家早年出过事儿,如今她也能跟他们平起平坐。
花茔在心里腹诽完,转身回屋。
有他们在,岁岁不会有危险。
她想不通的是,世子为何会大半夜地跑来岁岁的屋子,而且看泱十抱着的披风,俨然是连外袍都没顾得上披。
这可不像世子的作风。
也不知道世子成日在想些什么。
搞不懂啊。
搞不懂。
此事不光花茔搞不懂,泱十跟尫九也想不通。
两人跟在温孤雾白身边多年,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岁岁出现在温孤雾白的身边,所以,在岁岁的事情上,他们比花茔还要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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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温孤雾白借着外间照进来的光线端详着熟睡的岁岁,他温柔地望着她如今尚还稚嫩的眉眼。
虽然眼下的岁岁还没有长开的迹象,但是眉眼间依稀存在着她前世的影子。
假以时日,岁岁一定会出落成前世的动人模样。
温孤雾白收回落在她腕间的手指,见她并没有被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到,而是呼吸平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时,他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他坐在榻前,将她打开的被子重新盖回去。
温孤雾白莞尔。
原来岁岁爱打被子的习惯在这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
最近几日,他都在学着调整,学着克制。
他明明很想抱她,却只能碍于身份碍于年纪的缘故将对她的所有爱意统统藏在心底。
这种长久的近乎自虐式的压制,加之重生后的激动与快要灭顶的欢喜交杂在一起,难免会让他有平衡不了继而爆发的时刻。
今夜的梦魇,不过是让他把压在心底的情绪统统都发泄出来了而已。
而梦境里的画面,也在前世折磨了他很多年,教他夙夜难寐。
少年眼眶的红意还未尽消,他抬指一按,将眼角残留的一点湿润擦去。
再抬眸时,他已然又恢复成那个年仅十五克制又懂礼的少年。
这一世,她只是岁岁。
他再也不会让曾经的一切上演,更不会让她成为别人,顶着别人的身份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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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温孤雾白静坐良久,终于感觉到冷意,他此时已恢复如常,先前的失态也尽数不见。
少年从屋里出来。
泱十展开披风上前,为少年披上。
温孤雾白立在走廊下,他转眸望了一眼还未亮的夜色,知晓自己今夜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便回了屋子,又吩咐泱十跟尫九将望都所有书院的信息收录过来。
天将将亮。
书案之上,一张张宣纸摆开,上面分别写着目前望都城里的书院名称。
总共十二所书院。
都是望都极有威望和地位的,便是最差的书院也在望都成立了近百年,且书院的院长以前都是在国子监读过书的,或者是辞官退隐。
全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温孤雾白坐在书案前,长指落在书案上无声地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