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对张峰商量道:“你可以别用脖子缠着我的手吗?”
张峰闻言把伸长的脖子缩了回去,恢复了正常。
夏荷松开张峰,朝另外一个男人袭去。
男人没有躲避,任由夏荷张开面具上的嘴咬断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但男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他吊着脑袋,脸上笑眯眯地说道:“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
夏荷的猜测得到了验证,果然,这男人也是不死之身,应该说在这医院里的所有医生都是杀不死的存在。
威胁和死亡对他们毫无用处。
张峰对夏荷说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夏荷摘下了面具,叹气道:“怎么才算恢复正常?”
“当你能看见它们的时候你就正常了。”
“它们?”
张峰笑道:“当你看见我们所能看见之物,那么就代表你恢复了正常。”
精神病分很多种,但在这所病院里所有的人都只有一种病,那就是和这些医生不一样。
夏荷明白了,在这个精神病院里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早说嘛,其实我也能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能看见什么?”
“呃...三个人。”
张峰抬起右手,对着空气做了个勾肩搭背的姿势,“你说说,我现在抱着的东西长什么样子?”
“哈?”
小胖、屠夫、贝斯三人都离张峰很远,即使是在精神分裂的夏荷眼中,张峰抱着的都是空气。
夏荷胡诌道:“你抱着的不就是那个嘛。”
“哪个?”
“就是那个嘛。”
张峰轻笑道:“不用蒙骗我。”
女人从身后拍着夏荷的肩膀,“小帅哥,想要快点康复的话就谨遵医嘱,多吃药膳,如果你一直这么熬着病情得不到改善的话,那就不止是吃药膳这么简单了。”
“你恐吓我?”
女人对夏荷眨了眨眼睛,“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康复。”
张峰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你吃饭的时间还剩十分钟。”
“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吃了吗?”
“没有。”
张峰带着夏荷坐电梯回到了一楼,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吃着盘里的死老鼠。
夏荷对张峰问道:“这二到四楼是什么地方?”
“病房,越趋近于康复的病人住的楼层越高。”
夏荷摸着下巴思考,看样子得找机会看看罗宁他们在不在一楼,如果没在的话只有想办法去往更高的楼层。
小胖说道:“看样子这药膳你是非吃不可了。”
夏荷无奈的坐回了位子,他拿起筷子夹起了长着脓包的死老鼠,心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一旁的大爷已经吃完了自己的药膳,甚至连盘里淤泥状的黑色物质都吃的干干净净。
大爷看着纠结的夏荷劝慰道:“吃吧孩子,这玩意儿虽然恶心但总比饿肚子好。”
“大爷,这东西你吃了多少盘?”
“没算过,犹犹豫豫的也吃了二十多盘了,每次吃完后我都在想为了活着吃死老鼠还不如死了算了,但熬不了几天还是会受不了的。”
大爷满是褶子的脸上尽显无奈。
“你吃了这么多身体真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吗?”
“没有,所以我才会劝你吃掉这死老鼠,虽然味道恶心,但总归身体不会出现什么异常反应。”
暂且不提吃了药膳以后带的后果,使用赐福后带来的饥饿感是夏荷所无法忍受的,他最终还是闭着眼准备将死老鼠塞进了嘴里。
小胖三人同时满脸嫌弃,“不是哥们儿,给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是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啊。”
“什么玩意儿?”
这一来一往之间,护工提醒道:“用餐时间到,收盘子。”
护工直接走到夏荷面前将他手上的筷子连同老鼠一起收走,倒回了那铁桶里。
“诶,大哥,我还没吃呢。”
“过时不候,下次吃快点。”
夏荷只好跟着病人一起返回病房,他注意到护工开始叫那些还待在病房里的病人出来开饭。
夏荷路过那用剪刀捅自己的病人的病房时,发现已经大门敞开,人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房间里的一摊血迹。
或许真如那病人所说,他变得“正常”了,所以被带去了更高的楼层。
夏荷返回病房后直接躺了下去,对着小胖他们说道:“糟糕了,用了赐福后还没吃东西,现在怎么办?”
贝斯嘿嘿笑道:“还能怎么办,饿着呗。”
“这时候别说风凉话了。”
夏荷对小胖问道:“我记得之前巫马礼说过,使用赐福后如果没有履行代价,将会发生很可怕的后果。”
“巫马礼是哪位?”
“跑龙套的。”
小胖淡淡地说道:“两个办法,一个是跑出去吃人,说不定那些医生还会觉得你变得正常了,另一个办法就是你硬熬,要么熬到下顿的死老鼠,要么就熬到不履行代价产生后果。”
“大哥,我这代价不是像巫马礼王涵易那种自残,我是真的饿。”
夏荷捂着肚子蜷缩成了一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四面都是不透风的泡沫墙,根本就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夏荷只使用了面具一小会儿,饥饿感最开始还能忍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饥饿感越来越严重。
夏荷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再次戴上了暴食面具。
贝斯乐呵呵地说道:“要去吃人了吗?”
夏荷闷声道:“我刚才想明白了个问题,这些护工给我们吃死老鼠是因为这是治疗我们的药,但他们是正常人吧,吃的食物总该也是正常的吧。”
夏荷暴力破开了病房的门,走廊上一片寂静,他大步流星的往大堂里走去。
屠夫跟在夏荷身后撇嘴道:“在这里不正常即为正常,说不定那些护工吃的是更恶心的东西。”
“管不了了,他们如果吃的东西比死老鼠还恶心的话,我就吃他们。”
贝斯笑道:“恶心的东西被他们吃进肚子里,你再把他们吃了,你不还是变相吃了恶心的东西嘛。”
“闭嘴,死光头佬。”
夏荷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有人回应了夏荷。
“小兄弟,小兄弟是你吗?”
夏荷一愣,这不是大爷的声音吗?
“大爷,你在哪儿呢?”
“我在这儿,在这儿。”
夏荷跟着声音来到处病房前,通过玻璃朝里望去,屋里亮堂堂,却没有看见大爷的身影。
“大爷,你在里面吗?”
“在的,我在的。”
一只干瘦的手拍在了玻璃上,大爷的头慢慢从门的遮挡处伸到了玻璃前。
夏荷看到了,大爷的双眼里长出了和那死老鼠一般的绿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