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缘由,季骞的身后事被办的格外简单,匆匆下葬后,江绾伊就被接回了皇宫,而季家人一点针对江绾伊的话都没说。
反倒是云妃,江绾伊回来后,云妃十分气急败坏。
云妃在寝宫内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对身旁的彩霞愤愤说道:
“好不容易将江绾伊嫁出去,没成想那季骞如此没用,竟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彩霞低头附和道:“娘娘说的是,这季骞确实不争气,枉费了娘娘的一片苦心。”
云妃眉头紧锁,思绪万千,转而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江祁桓,心中更添一丝不安:
“祁桓那孩子,我最是了解,此事一出,他死去的心,恐怕会再生变故。”
正当云妃沉思之际,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二公主前来请安。”
云妃迅速调整情绪,换上了一副冷漠的面容,待江绾伊踏入殿内,她意味不明道:
“这不是绾伊吗?怎么,季骞刚下葬,你就急着回来请安了?莫非是怕本宫忘了你这个女儿?”
江绾伊受了不少惊吓,本以为相伴多年,她们之间还有些许的母女之情,所以才过来请安,如此看来倒是她的奢望。
“母妃言重了,女儿只是尽本分前来请安,并无他意。”
云妃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如此,那本宫就领了你这份心意。现下本宫乏了,你且退下吧。”
江绾伊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未再多言。
云妃待江绾伊完全离开视线后,眼神变得凌厉,她转头对彩霞吩咐道:
“彩霞,你去趟礼部,让那些官员将朝中所有适龄且家世清白的男子名单都整理一份送过来。
季骞没了,本宫得赶紧为江绾伊另寻一门好亲事,绝不能让她就这样耽误了。”
彩霞闻言,心中虽惊讶,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应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
江绾伊刚踏入寝宫,还未来得及喘息,一个温暖的怀抱便猛地将她包围,
熟悉的气息瞬间涌入鼻尖,她愣了一瞬,终究是没有躲开。
“绾伊,真是太好了,你没有嫁出去。”江祁桓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这都是天意。”
怀中的江绾伊沉默不语,江祁桓察觉到一丝异样,连忙低头查看她的神色。
只见她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痕,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
“怎么了?是吓到了吗?”江祁桓心中一紧,连忙关切地问道。
江绾伊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哭腔:“他死了,直直的倒在我面前,我…我…”
她哽咽着,无法继续说下去。
江祁桓心疼地用指腹轻柔地擦去她的泪水,轻声哄道:“别怕,有我在你身边,都会好起来的。”
待江绾伊的情绪渐渐平复,江祁桓这才缓缓开口,说出他的来意:“绾伊,季骞的死就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
不如,我们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母妃不答应也必须同意我们的婚事。”
他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但我必须娶丞相家的小姐,这是夺嫡之路上不可或缺的一步。
但我向你保证,我爱的始终只有你一个人。等我登上太子之位,你便是太子侧妃,若我是皇帝,你便是皇贵妃。”
江绾伊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随即挣脱了他的怀抱,
“你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让父皇母妃如何看待我,你难道想让大家戳我的脊梁骨吗?”
江祁桓急忙解释道:“绾伊,你听我解释,我是有苦衷的。
娶丞相家的小姐是为了大局着想,但我心里只有你。
我保证,婚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但江绾伊根本听不进去,她泪流满面,“苦衷?大局?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江绾伊虽懦弱,可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你的棋子,更不是你可以随意摆布的玩物。”
江祁桓望着江绾伊那决绝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伸出想去牵她的手。
江绾伊却猛地退后了好几步,眼神中满是疏离,声音冷冽地说道:“别过来,皇兄。”
江祁桓的手僵在半空。
江绾伊的面色异常平静,“是我太天真,信了你的那些承诺,信了你会跟母妃坦白,信了你能处理好一切。
但现在看来,这些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江祁桓嗫喏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来挽回,却只是重复着:“不是的,绾伊,不是这样的。我爱你,我是真心想与你在一起的。”
江绾伊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一丝波澜,她淡淡地说道:“爱?你的爱太清浅,太懦弱。
我宁愿在这宫中老死,与青灯古佛相伴,也不愿与你再有一丝纠葛。”
~
白芷若气得柳眉倒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随之震动,发出“哐当”一声响。
“哼!没想到那江祁桓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
江绾伊拍了拍白芷若的手背以示安抚,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后来,我与他彻底闹掰,便很少再有交集。他每每站在我宫外,我都拒之门外,不予理会。
那时,我满心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被困在这深宫之中,没想到不过三个月,母妃竟又为我张罗起了下一任驸马。”
她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乖乖地嫁给了母妃为我挑选的夫婿,本以为能开始新的生活,却没想到驸马竟又在新婚之夜离奇身亡。
自那之后,王城里便流言四起,说我克夫。母妃不信邪,又为我挑选了第三人,可结果仍旧一样。”
“我对不起那些无辜枉死的驸马,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第三任驸马去世后,我让嬷嬷取来了酒,想学着旁人的样子一醉解千愁。没想到,喝醉后江祁桓竟来了。”
她微微垂下眼眸,“大概是醉糊涂了吧,心里还残存着一丝期待。我对江祁桓说,‘要不你娶我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绾伊看向白清音,“可你们知道吗?他犹豫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信誓旦旦地说会娶我。
我猜,他也害怕自己会死在新婚之夜。
所以,杀了那几个驸马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他。”
白宛如听罢,吐出一口浊气,“伊姐姐,那江祁桓后来到底娶没娶丞相家的小姐?”
江绾伊摇了摇头,“并未。至于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