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江徽叹了口气道,“一个真实的故事。”
博士凑过来盯着江徽的眼睛问道:“不是my go文学那样的野史?”
“还在go!还在go!”话虽如此,江徽眼中平淡如水,没有一丝涟漪。
“我认识一个人……”
“不是你的朋友?”
“闭嘴!”
江徽清了清嗓子,道:
“嗓子疼,给点水谢谢……”
博士拍拍斯卡蒂的肩膀:“小虎鲸,松开吧。”
“可是……”斯卡蒂还是紧紧抓住江徽的双臂,生怕煮熟的鸭子被癞蛤蟆吃了。
“没事的。”
简单思考了一下,斯卡蒂听话地放开了江徽,阿米娅将水送到了江徽嘴边。
待江徽喝完水,一群人等着江徽小姐讲故事。
“好吧,有个家伙吧,从小不学好,就喜欢四处惹麻烦。”
“我就跟他说,你现在这么闹腾,我惯着你,日后出了社会,谁惯着你呀,更何况你还是个萨卡兹。”
“他和我说:‘那又如何?’,我笑了,他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自然不知人心险恶,现在的年少轻狂,其实是不谙世事的伪装。”
“后来嘛,家里出了点变故,他又感染了矿石病,于是只好背井离乡去流浪了。”
“虽然上社会大学难免被人诟病,可谁也不能否认,社会是最好的大学,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在社会上一学就会。”
“他见识到了底层人为了一块面包而背叛良知,也见识到了狗腿子和鹰爪子们如何狗仗人势,更清楚了老爷们如何把生命当做一串数字。”
“他知道了有些事情就算看不惯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会引火烧身,但他不甘心当冷漠的看客,于是在一天夜里,我记得很清楚,篝火燃烧着,仿佛能熔化天上的星星。”
“他问我:‘如果这个社会的规则是错的,人也只能适应而不能改变吗?’”
“我问他:‘你凭什么认为这个社会的规则是错的呢?很多人认为是对的呀。’”
“他说:‘我看见很多人饿死,也看见很多感染者被打死,我也是感染者。’”
“我说:‘哪个社会不歧视感染者,你告诉我啊?’”
“他说:‘没有,不能创造吗?’”
“我说:‘就凭你,你算什么东西?’”
“他愣了一下,对我说道:‘当然不止我,还有很多感染者,我们会证明感染者的力量,我们只是生病了,但没有犯法!’”
“我告诉他:‘生病就是犯法,这是法律规定的!’”
“我现在还记得,他消沉了好久,一直都不说话,直到有一天,我杀了几个感染者纠察队的人后,他问我:‘生病就犯法的法律是恶法,这是迫害人的法律,不该成为公理。’”
“我当时笑了,就反问他:‘你告诉我,什么是公理?’”
“我猜他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到底什么才是公理。但他向我确认了,良好的社会应该让想活着的人能活着,想上进的人有阶梯上进,而且不应该有任何歧视能出现在法律上。”
“后来嘛,他这个家伙,既当不了老爷,又不甘心当奴才,于是选了一条危险的道路——起义,难听点就是造反。”
“他在镇压感染者最残酷的乌萨斯帝国选择了这条道路,就意味着他这辈子都算完蛋了,但他没后悔过,因为他是个坚韧的理想主义者。”
“他这个人吧,就是会关心那些和他人生没有丝毫关系的人,但不管人家领不领情,他总是高傲的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从这点来看,他比我还嚣张。”
“他坚定着他的理想,哪怕会粉身碎骨,哪怕无法亲眼看见,但他仍然相信着,那个传说了无数回,欺骗了无数回,在无数人口中被否认的理想社会终会到来。”
“他乐意将自己的生命化作薪柴,点燃星星之火。有心人说,但是代价是什么呢?”
“他说,代价是……你们滚蛋,我来!”
“总有些阴谋论者嘲讽:‘这都是自愿牺牲的!’,他们站在人性的角度,大谈特谈着贪生怕死,肆意诋毁着舍生取义。”
“可他们避而不谈的是奉献、博爱和斗争,这些也是人性的一部分,人类群星之所以闪耀,正是因为反射了人性的光辉。”
江徽说了半天,埃内斯托感觉嗓子有点干涩,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的那个人,他死了吗?”
江徽抬起头,没有说话,博士替她说了:
“他还没死,只要他毋违壮志,他便能走向永生。”
“我估计他离死不远了。”江徽的看法比较悲观,“就算他现在不死,死后也是会被反攻倒算的。”
“为何这么说呢?”埃内斯托问道。
“扛着旗帜的人总是不容易呀,感染者同胞们把他抬上了这个位置,他应该做好摔个粉身碎骨的准备了。”
“你在鼓励我为了家乡而向敌人抗争吗?”
江徽嘿嘿冷笑,抗日穷三代,卖国享富贵,她作为厚黑学的研究者,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我没有鼓励你,但我将利害与你说明了,至于是为了父老还是为了荣华,这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博士悄悄对江徽说道:“你还是这么理智,以至于我觉得你很冷血。”
“我也疯过。”江徽一激动,咬破了嘴唇。
她回头看了眼身为气氛组的尤里卡,后者睁大了眼,不知道江徽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什么意思。
“有些人吧,真的很傻,但我作为一个有点良心的人,还是得承认,历史就是因为有这些傻逼的存在,才能给人以振奋。”
博士跟着江徽唱双簧:“人类在历史上学到的唯一教训,是人类在历史上学不到任何教训。”
江徽依稀记得,这好像是黑格尔的名言,但她反驳黑格尔道:
“那些学不到教训的事情,可以用来做论证这句话的例子,但更多学到教训的,人们甚至不记得此事。”
“哈哈!”埃内斯托爽朗一笑,“我权衡了一下利弊,也许我可以试试,或许能组织的了一支队伍吧。”
“多索雷斯很美,可以从白天玩到黑夜,也可以从黑夜玩到白天,但玻利瓦尔不止只有多索雷斯一座城市,还有更多逃不到这里的人民。”
江徽向阿米娅伸出了手,阿米娅心神领会,拿出了一张干员证明。
“再给一张吧。”
“好的,江徽小姐!”
“有事的话可以联系罗德岛,我们会为你提供支援的!”
江徽拍了拍埃内斯托的肩膀,顺便问道:
“你妹妹拉菲艾拉呢?”
“在……你问这个干嘛?”
江徽邪笑道:“你走之后,汝妹妹,吾养之,汝毋虑也!”
埃内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