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大营
平日里声声不息的演武之声荡然无存,十万大军的驻地寂然无声。
楚王凤希澄只身前来,他鲜少回来京郊大营,但他之前有过去江南剿匪的经验,知道大越将士的作息,酉时刚过正是将士晚间训练的时候,断然不会如此安静。
楚王心中一紧,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大营中灯火通明,门口却连站岗的士兵都没有一个。
楚王不由放慢了缰绳,马腿却被突然扯平的绳索绊得一个趔趄,将他从马背上甩了下去。
楚王就地一个前滚翻安然无恙的跪立在地,被一众士兵围了上来。
“大胆!你们看清了,本王乃是楚王!”楚王凤希澄对着围上来的士兵厉喝一声。
士兵们却没有退却,反而有人说道:“哎呦,想不到等来的会是楚王殿下!兄弟们,赶紧将人绑起来送到少将军那里去!”
几个士兵立即上前动手,楚王拔剑便砍。
他也是自幼请了名师教导的皇子,武艺虽然不算出众,但对付这些普通士兵还是游刃有余。
且这些士兵是要捉活得,并没有下死手伤他性命的打算,一时之间他一个人倒是跟这十几名士兵打得难解难分了起来。
这边打斗的声音很快又引了不少人马过来。
众将士举着火把将楚王团团围在了中央,一白袍男子身披玄色大氅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
众将士纷纷给他让路,躬身行礼道:“少将军!”
男人很高却清瘦的过分,厚重的大氅压在他身上都感觉会将他压塌了一般,但他身姿却十分笔直,如同一棵傲雪的青竹般挺拔。
与人对战的楚王见这番阵势也不得不放弃了抵抗,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他已经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了。
楚王看向从人群中走过来的男子,火把映在他苍白的面容之上让楚王看得清清楚楚,目露震惊。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怎会在这里?”
“楚王殿下别来无恙!”男子勾唇浅笑,“我命大侥幸没死,还能再活个十几年,今日来此是得我父王调派助新皇——登基!”
楚王凤希澄恶狠狠的看向男子,怒喝道:“萧景初!你们肃北王府这是在谋反!”
这白袍墨氅的男子正是萧景辰的兄长,肃北王的长子萧景初。
萧景初嘲讽的看着楚王道:“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啊!你的好父皇想夺我肃北王府兵权就罢了,还想要我的命。
真当我们萧家人都是泥捏的不成?
更何况他凤承决本就是谋朝篡位!我父王这么多年兢兢业业镇守在雁回关不是默许了他这来路不正的皇帝,而是在静待时机!
楚王殿下,你来晚了,京郊的这十万禁军已经归降了。”
原来昨日夜里萧景初便已带领五万肃北军从地下古道到了香云山外。
今日一早五万肃北军将京郊大营团团包围,营中将士本还欲抵抗,但看到来敌竟是肃北军便已未战先怯了五分。
又看到领兵之人是早已死去的先肃北王世子,心中疑惑比战意更甚。
萧景初也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将凤曦禾她们之前收集的证据交给了京郊大营的几名副将。
禁军的职责是拱卫皇城,守护的是大越的皇室,但面对这样一位通敌卖国的皇帝,几名禁军将领的心中瞬间便动摇了。
萧景初没用一兵一卒便将十万禁军轻松拿下。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肃北军威名远播,五万肃北军足以让十万禁军心生敬畏不敢轻举妄动。
再加上有力的证据,才能不费一兵一卒。
楚王跑到这里调兵,简直是自投罗网。
“拿下!”萧景初看着已经呆愣颓然的楚王凤希澄对着手下吩咐了一声。
立时便有几个士兵上前将不再反抗的楚王捆了起来。
楚王这才像是刚回过神来一般对着萧景初惨然笑道:“想不到,真想不到,你们竟然连京郊大营的十万禁军都已拿下!
但皇城之内,胜负尚未分出!”
“哦?楚王殿下是指五城兵马司和叶家和你王府中的几千私兵吗?那些废物,他们连皇宫的门都进不去的!”
楚王从皇宫出来,便让自己的亲信去五城兵马司和叶家报信,让他们先行赶往皇宫救驾。
他未曾料到京郊大营会生变,本打算的是自己带大军过去压阵,却不想自己却栽在了这里。
听萧景初将自己的部署点破,楚王心下大惊,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莫非在皇城之中还有人手?”
萧景初粲然一笑,露出六颗洁白的牙齿:“皇太女殿下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我们肃北军的将士只负责拖住京郊的十万禁军。
皇城中的事情,不用我操心,楚王也不用再操心了,安心在这里跟我一起等结果吧!”
再说皇城之中,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乔越得了楚王亲信传过来的消息,只告诉了他带兵进宫救驾,并未告诉他他兄长乔权任在瑶华宫指证嘉明帝之事。
乔越当即便想挣这份功劳,将五城兵马司的五千兵马全部集结就要赶往皇宫。
楚王府和叶家也有三千私军,俱都奉楚王之命赶往皇宫。
行至御街之上却被人拦住了。
柳寒月一身金甲,身后是三千重骑兵将御街占了大半。
夜色下她们身上金色的甲胄更显威武神圣。
这些人早就悄悄混进了盛京城,她们胯下的战马被梅部以行商的名义陆续转移了进来,至于她们身上的甲胄,这就要归功于柳寒星进京之时带的那几车贺礼了。
三辆大车之上一开始装的全是甲胄,进城之后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掉包成了普通的瓷器绸缎和玉石。
金甲军的步兵营和弓箭营此时也已在城外待命。
柳寒月看着从城中集结而来的三股兵力,心中已然燃起战意。
乔越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看到御街之上的这三千重骑兵登时就傻了眼,他虽是个武将,但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那可是重骑兵!连马腿上都裹着铠甲的重骑兵!
又是在御街这种地势平坦开阔的地方遭遇!
就自己手底下这五千人马,都不够这些重骑兵冲锋一轮的!
乔越在心里骂娘,这特酿的哪里冒出来的重骑兵!却还是带着人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柳寒月骑在马上厉声高呼:“尔等速速退下,本将可饶尔等一命!”
竟还是个女的!乔越又在心里骂了句娘。
“哪里来的乱臣贼子竟还敢自称本将!我大越可没有女子做将军的!”乔越对着柳寒月怒目而视,“兄弟们,一帮娘子军不足为惧!给我冲!陛下还在皇宫里等着我们救驾!待我等杀退反贼,陛下定会论功行赏!”
乔越高喊一声,便催动胯下战马对着柳寒月冲了过去。
他手下的这些五城兵马司的人马一开始看到金甲军的重骑兵本还心中胆怯,但听到全是女子,心中的怯意顿时少了大半,也都纷纷拔出腰刀跟着乔越冲向了立在御街之中的金甲卫。
后面楚王府和叶家的私军也赶了过来,跟在五城兵马司的人后面也一起冲了上去。
三处人马合在一起比金甲卫的重骑兵的人数多了一倍不止,但战斗力实在是……还不够金甲卫塞牙缝的。
那可是在平地之上可以以一当百的重骑兵,这不到一万人的乌合之众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被金甲卫冲的七零八落。
长刀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御街之上的血洗了三天都未曾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