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膳,温嘉月让奶娘将昭昭抱走。
她绞尽脑汁想了个借口。
“昨晚昭昭有些哭闹,我没睡好,今晚便让昭昭睡在耳房吧。”
她故作淡然地吩咐:“还要劳烦奶娘仔细照看。”
奶娘点点头:“夫人放心。”
温嘉月轻舒一口气,回房梳洗。
沈弗寒已经洗漱过了,手里拿着她这几日在看的游记,随意翻阅着。
他并没有专心看,隔一会儿便看她一眼。
只是他的神色却不像是催促,而是探究。
温嘉月抿紧了唇,他这样看着她,也太怪了。
她不禁思索起来,这几日有没有做过什么明显区别于上辈子的事,让他起了疑心。
思来想去,并没有惹人生疑的地方。
那他为何会这样看她?
迎着他审视的视线,温嘉月硬着头皮钻进被窝。
沈弗寒放下书,探身吹熄灯盏。
温嘉月的视线立刻变得一片昏暗,月光也被高大的身影的挡住,他俯身压了下来。
她愣了下,他这么急切,难道是她想多了?
沈弗寒忽然咬了下她的唇,迫使她回神。
温嘉月“唔”了一声,他顿了顿,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抚。
本就不多的温情消失殆尽。
意识浮沉之间,温嘉月只觉得今晚的沈弗寒格外沉默。
而且很坏,不上不下的,让她格外难受。
恍惚间,她觉得他在磨墨,任凭墨汁流满砚台,他却依然毫无察觉似的,一直研磨下去。
温嘉月没有出声催促,只是颤抖着抱紧他劲瘦的腰。
沈弗寒哑声问:“为何不说出来?”
温嘉月有些迷茫,刚想出声问“说什么”,却泄出一丝软.媚的嘤.咛声。
她咬紧了唇,不敢再开口。
她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眉尖也蹙着,却始终没有说“想要”。
沈弗寒将她的长发拂到耳后,哑声问:“昨晚,你在旁人面前不是很大胆吗?”
温嘉月深呼吸了下,这才勉强开口:“你在说什么?”
沈弗寒低声重复她说过的话:“凌侍卫不会圆房。”
温嘉月瞬间瞪大眼睛,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身子顿时变得僵直。
他怎么知道她说过这句话的?
倏然间,她想起林芊芊,今日沈弗寒肯定去问了。
就算林芊芊敢瞒他,她们俩说的话也对不上,她便也只能如实相告。
“你怎么观察的这么仔细?”沈弗寒捏起她的下巴,“还观察过谁?”
温嘉月下意识觉得危险,想挣脱他的禁锢,他却在这个时候沉下了腰。
她毫无防备,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呜咽道:“沈弗寒……你……”
“观察过我?”沈弗寒不疾不徐道,“说来听听。”
温嘉月哪还能说出什么话,连嘤咛声也变得支离破碎。
沈弗寒依然不放过她,哑声问:“我们圆房那日,你观察过我吗?我会吗?”
他头一次这么多话,温嘉月却不想听,全身都在发烫,赶紧捂住耳朵。
沈弗寒偏不如她所愿,将她的手高举过头顶,用力攥紧。
一夜过去,温嘉月筋疲力尽地醒来。
恍惚间,她仿佛还能听到沈弗寒在她耳边说过的话,挥散不去。
如意快步走了进来,踌躇着问:“夫人,您还好吧?”
她上下打量温嘉月一番,倒也没瞧见什么明显的痕迹,反而愈发娇艳动人了。
但是,昨晚夫人的哭声实在有些大,她还以为被欺负的狠了。
“没事,”温嘉月抿唇道,“我以后一定不会乱说话了。”
她原本是为了安慰林芊芊才说的那句话,哪里知道沈弗寒竟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昨晚他太过疯狂,温嘉月回想起来,甚至还有些心悸。
更过分的是,他还逼问洞房花烛夜的细节。
她脑袋还晕着,而且时隔多年,她哪里记得清,他便身体力行地重新帮她回忆。
她也终于想起来,那时的沈弗寒,远远没有现在这么游刃有余,莽撞又急切,让她无力招架。
回忆起昨晚,温嘉月忍不住颤了颤,没再继续想下去。
“扶我起来吧。”
穿戴整齐,温嘉月腿软得差点走不了路。
她在心里骂了沈弗寒八百遍,却又无可奈何。
用过午膳,她还是有些体力不济,重新躺了回去。
如意一边帮她揉捏放松一边说道:“说起来,今日是殿选呢,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妃嫔入宫。”
温嘉月顿了顿,这几日接连有事要忙,她都快忘记殿选的事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需要她操心,那位云姑娘中选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会有变数,便道:“这可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你去派人打听一番,看看长安城中哪几位贵女有这么好的福气。”
过了一个时辰,如意回来禀报。
听名单里有云姑娘的名字,温嘉月松了口气。
和上辈子一样,云姑娘封了七品御女。
但是再过一个月,她便会连晋两级升为才人,自此荣宠不衰。
到那个时候,想必她们就能见面了。
温嘉月垂下视线,也可以接触到李知澜了。
她一直在想,李知澜为何会等到三年后才对她动手,毕竟这期间沈弗寒数次离开长安,下手的机会多的是。
她也猜测过,或许是那次离京有蹊跷,李知澜知晓沈弗寒顾及不到旁人,所以痛下杀手。
又或许,李知澜到那时才对沈弗寒动了真心,不想再留她的命。
亦或是,只是想杀了她,那便杀了。
或许她的猜测一个都不对,但是她会找到答案的。
她要努力和李知澜成为“朋友”,知道的越多,筹码也就越多。
她知晓自己的力量如蚍蜉撼树,若是实在斗不过,她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至少她还有谈判的筹码。
至少,她要保全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