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管事带着庄子上的下人去清理道路,吩咐完事情,他就去打听花容的踪迹。
得知花容已经被关在柴房后,顿时放心了不少。
他想到老爷和大小姐方才皆是一脸严肃的神情,担心此时回去会碰一鼻子灰灰,干脆就拖着,等清理道路的下人们回来早去禀报。
庄子一处偏僻的角落,十几个汉子正手持锄头、镰刀等清理道路。
他们今日在地里刨土本就累得够呛,眼看快到下工的时间,却被喊来清理杂草,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忙活了许久,总算是清理出一条能够过人的小道。
“你说说,先夫人为何非得埋这么远,我瞧着这地势也不好啊,四周阴沉沉的,跟养尸似的。”
“可不是,这么多年没有清理,草都把坟头给盖住了。冯管事也真是,也没说多叫些人。”
“知足吧,还好每年也就祭拜一次。这要是清明来一次、祭日来一次、平时心血来潮又来一次,累的都是我们这些下人。”
一阵大风刮来,几人的抱怨声被吹散在风中。
累了许久的下人们站直了身体,别说,拔草还给整出汗了,一阵凉风吹来还挺舒服。
不过, 有人觉得凉快,还有人觉得这里阴沉沉的,怪吓人。
眼看道路两旁的杂草清理得差不多了,众人便朝着坟头走去。
一声惊呼传来,“不对啊,我记得先夫人的坟头以前不长草的啊,这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杂草?”
柱子一脸狐疑道:“大强哥,你给看看,咱以前来的时候,是不是坟头不长草的?”
十几年前,姜家祭祀完,会留下许多点心放在坟头前,他们那时候还是毛头小子,不懂事,来偷过几次。
后来姜家的人好像没有再祭拜,东西没了,他们也就没有来过这里。
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但是他应该是没记错的。
他口中的大强哥看着茂盛的野草,皱了皱眉,“是有这么回事儿。尤其是最开始那几年,这周围都是寸草不生。如今这是咋啦,一下长出这么多。”
“该不会是先夫人......”
此话一出,众人看了看满是杂草的坟头,心里不禁打颤。
冷风吹过,几人更是吓得冷汗直冒。
有胆小的不敢靠近坟墓,看着杂乱无章的野草,一个头两个大。
李大强一看大家都被吓得直打哆嗦,他也有些怕,但更多的还是累。
他脑瓜子一转,支了个损招,“路边的草砍得差不多就得了,要不坟头草就直接烧吧,省事儿!”
反正现在也快到深秋了,杂草全都枯黄,光靠手拔还不好处置,一把火烧了,又快又干净。
有人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附和道:“说的有道理!”
他们实在是怕得厉害,根本不敢去坟头上拔草。
大冬一向胆小,一直躲在后面,有些犹豫着说道:“这,这不行吧,一会儿老爷和大小姐还要来祭拜,这若是看到我们直接烧坟头草,那不得怪罪?”
虽然他怕主子知道了,他们的下场会很惨的。
立刻有人拍着他肩膀,吓得他一阵激灵。
“嗐,你来庄子上的时日尚短,不知道以前那些事儿。”
大冬心道,我虽然来的时间短,但是我娘可是庄子上的老人了。
李大强一脸不在意道:“先夫人离世得有十六年了,最开始那几年,老爷每年祭日都会带着一大家子过来,管事还让我们连夜除草清理路面。”
“但是后来,主子们嫌弃先夫人埋葬的地方荒凉,路不好走,都不愿意来。”
大冬疑惑道:“他们不去,可二小姐不是先夫人的亲生女儿吗?她也任由自己亲娘的坟墓这么荒凉下去啊?”
“你懂什么?”
“二小姐那时候年纪小,胆子也大不到哪里去,走在路上爱哭闹。夫人心疼,干脆就不让二小姐上山,派她身边的丫鬟代为祭拜。”
“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可别胡说,小心被人听见。”当初也有人觉得不妥,可这是夫人发话,老爷也默认,说不定城里的规矩就是这样。
“当初也有人和你一样觉得不妥,议论的时候被二小姐听到了,你猜怎么着?”
那人一脸疑惑。
“全都被打死了!”二小姐那时还是个几岁的娃娃呢。
见周围人被吓得毛骨悚然,李大强不禁说一句,“烧吧烧吧,我瞧着大小姐十多年都没来祭拜,也就是装装样子,说不定根本不会过来。”
这话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
二小姐虽然心狠手辣,但好歹小时候还来过几次,但是这位大小姐可是一次都没来过,谁知道她是不是一时兴起,故意逗他们玩。
这里实在是阴森,时不时还有一阵冷风吹过,正好烧一把火,暖暖身子。
众人决定好后,将坟墓周围的杂草清理了一些,直接一把大火将坟头上的杂草烧了个干净,眼看火苗窜进林子里,下人们立刻拿起锄头灭火。
今日真是妖风阵阵,好几个火星都被吹到旁边林子里,险些引燃整片林子。
好在他们人多,一人踩一脚,成功把火给灭掉。
“走走走,这里怪吓人的,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驱驱邪。”
众人忙不迭扛着家伙什,心惊胆颤回到农庄。
这边刚处理好,冯管事便去衡远别院禀报。
——
话说红袖借着如厕的借口离开后,刚进茅房蹲了一会儿便支开了带路的婆子,随后提上裤子便自己在庄子上转悠起来。
她走着走着,听见一间茅草房里传来妇人们的谈话声,小心翼翼走过去,发现她们正在谈论一个哑巴妇人。
“也不知道死哑巴有没有把衣裳洗好。”
听说主家来人了,可不能让主子们看到她们偷懒。
“要不还是去把衣裳拿回来吧,咱做做样子,说不定主子一看我们辛苦,就给赏钱呢。”
听说隔壁庄子上的婆子就是这样,因着洗衣裳被主子看见,主子心疼,还给了不少的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