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堂下指令,保镖们破门,将程老爷子救出来。
屋内静了下来。
监控画面中,陆鸣珺握着杯子,对着空气不停砸。
刘箐竹抱臂,烦躁地来回走:“不是让葛医生给他下猛药吗!下猛药都不举吗?外公还是男人吗?!”
程堂睨她,哪来的纯种脑瘫?他的脸黑得无边无际:“他是男人,但他已经八十岁了。”
“孔子他爸一把年纪都能生!”刘箐竹不耐烦,“哪来的药,不会是假药吧!”
程堂:“再多下药,老爷子直接挂了。”
刘箐竹:“陆鸣珺真没用,灯一关眼一闭,那不都一样?!”
程堂气笑了,“箐竹,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连爷爷的直播都想看?”
刘箐竹不以为意:“那有啥,这才刺激!”
程堂:“你可真变态。”
“彼此彼此。”刘箐竹白了表哥一眼,心说刚才谁死死盯着监控,眼皮都不带眨的。
两人都知道,陆鸣珺这张牌彻底废了。
阴招使完了。
“我看还得是自家人。”刘箐竹一肚子坏水倒不出来,难受得直跳脚,“程墨人呢?让外公跟她结!”
程堂没说话。
两人不知道白芙已经有了未婚夫。
等程榆汌回过味来,说不定会强行和白芙复婚。
那程家大部分的股份都会落到程斯檐和程斯樾兄弟二人手里。
庞大的集团公司归了他们一家四口。
今后,二房在程家能有立足之地?
必须阻止老爷子,将那心思彻底掐断!
刘箐竹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转了转,她从小人狠花样多,磋磨人的手段多得是。
程斯樾在方尘家的书房,开完一个视频会议。
大哥程斯檐的电话便进来了。
兄弟俩多年默契,知道彼此要说什么。
“爸没骚扰妈吧?”大哥问得小心翼翼。
“老头子差点被方叔打死。”
大哥松一口气:“《财经周刊》已经发布道歉信息,向程家道歉。”
澄清速度堪比火箭,程斯樾嗤笑一声:“集团公关部谁负责的?”
大哥:“赵叔的儿媳。”
程斯樾:“喔?《财经周刊》这么大的杂志,居然会出现重大刊误?稿子不是事先发到公关部核对以后再排版的?”
“你的意思是,赵叔的儿媳有问题?”
答案呼之欲出。
程斯樾没回答,反而抛出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大哥一愣,三连问:“谁?你确定?真想好了?”
程斯樾:“嗯。”
华山一条路,走就是了。
.
一晃三月底,樱花从旺盛到凋谢。
程斯樾很忙,每天在书房处理公事,和国内隔着时差,明明日夜颠倒,眼底泛起青色,精神倒是好得出奇。
方尘带着白芙去育空看极光。
方缘打开ins,看到方尘的最新发布:“啧啧啧,冰钓、雪橇、极光,我哥追人的招儿挺多啊!”
程墨脑袋凑到方缘跟前。
方缘随手把手机塞小姑娘手里。
她拿出肉条,远处犬舍里的杜宾狗蠢蠢欲动。
“方姨,你别……”话未说完,几道黑影高速跑来。
程墨浑身汗毛全竖起来了!
她不怕狗,她怕特定狗种。
很不幸,杜宾狗恰好是其中之一。
“很温顺的,他们只认自己人。”方缘将肉条塞进程墨手里。
这下好了,几只半人高的杜宾狗把程围在中间,嘴里的哈喇子流到草坪。
“……”程墨石化,一动不动。
方缘挨个儿教训:“杜杜、宾宾、狗狗,这是我朋友程墨,也就是你们的朋友,明白吗?”
三只大狗子次第坐好,背线绷直,目光灼灼盯着程墨。
程墨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方姨,它们的名字谁起的?”
方缘咧嘴:“嗐,我起的。”
起名废。
程墨小心地喂狗吃肉条。
方缘视线对上别墅二楼书房那道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墨墨,你不回去读书啊?”
在方家住了几天,程墨早就坐不住了。
她想回学校,想去上学,却以养伤的理由被程斯樾扣下。
“四叔不让。”女孩子恹恹的。
吃完肉干,杜杜主动向她示好,趴在地上,露出肚皮。
宾宾和狗狗笨拙地躺好,也跟着翻身。
方缘被眼前的景象触动:“你看,那么凶的狗都听你的话。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四叔不让?”
程墨疑惑地抬头,捕捉到盲点:“方姨,您的意思…四叔是狗吗?”
“……”方缘扶额,她写了那么多年言情小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谁懂啊,这姑娘反射弧那么慢!她怕程斯樾。她怎么不反过来想想,到底who怕who啊!
程斯樾恨不得用缩小电筒把人变小,揣兜里藏好。
“你呀,当局者迷。”方缘把飞盘塞程墨手里,程墨接过飞盘往空中一投,杜杜、宾宾、狗狗如三颗导弹,猛地弹射远去。
耳边萦绕着方缘的话,她的心间裂开一条缝隙,秫秫灌入微凉的空气。
她余光扫见二楼书房里,程斯樾背对着她的方向正在打电话。
那道荒芜的裂缝,被程斯樾用长辈的关心填满,她已经有一阵子没尝过孤独的感觉,一种暖暖的幸福悄悄在心底萌芽。
程墨收回视线。
眼前城堡般的华丽豪宅、宁城四叔公寓的密码、麦吉尔大学附近的200平公寓……
爸爸还活着时,常常教育她要做人要务实,生活得靠自己双脚,每一步踏踏实实地走。
而现在,她的身边萦绕着四叔带给她的靡丽梦幻。
她不是程斯樾的血亲,只是个被程家抛弃的孤儿罢了。
没理由一直缠着他不放。
她的人生原本就是一座废墟,而理想与希望远在天边。
她该实际一些。
书房门半掩着。
程斯樾正和人打电话:“嗯,5月21日,我要和日期一样的大小。”
电话那边:“程先生,之前跟你说过的那颗净度略差,克拉数一致……”
程斯樾:“再去找。”
“是是是。”
“四叔?”程墨从门缝里窥见程斯樾挂电话的动作,轻声唤他。
程斯樾讶异转头,视线抓住女孩子脸上的微表情,“你听到了?”
只听半句,约等于没听见。程墨双手打成摆子:“我什么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