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镇角听他重提此事,面容不禁冷峻了几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朗儿,此时是月公子糊涂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按照宫门门规,后山心法只有后山中人能够学习,为父虽然很心疼你的境遇,但也不能违反门规。”
宫朗角闻言,连忙辩解道:
“可是月公子他自己都愿意帮我的不是吗?再说了,那天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偷学后山功法的又不止我一个,宫唤羽也有嫌疑不是吗?
为什么执刃可以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冒险去后山武库偷取心法,而月公子已经将救我的法子送上了门,而你却要将其拒之门外?”
宫镇角听他将自己与宫鸿羽相比,胸中怒火中烧,仿佛有千万把利剑在心头攒动。
他猛地一拍桌案,厉声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宫鸿羽身为执刃,却徇私枉法,违背门规,此等小人,不过是一介蠹虫,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
更何况纸是包不住火的,等我将这件事调查清楚之后,自然会揭露他的罪行,让其付出应有的代价!”
宫朗角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可我和宫唤羽的情况不一样!执刃让他修炼功法,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我修炼功法是为了救自己啊!
况且父亲你揭露宫鸿羽的事情之后,他自然无法再担任执刃之位,宫唤羽也将身败名裂。
哥哥是如今唯一通过了三域试炼的人,是继任的最好人选,到时候有他护着我,又有谁会发现,就算发现,又有谁敢揭露?”
宫镇角听到这里,已是怒不可遏,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你真是疯了,你怎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宫朗角冷笑更甚,眼中寒光闪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不为我着想,难道我还不能为自己想想吗?
更何况,月公子当初也说了,那个毒蛊只是发作起来痛苦,其实只要能够熬过去,根本就不会致命。
如果当时不是哥哥选择了母亲,把解药给她吃,那母亲也不会死。
我挺过去之后,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变成废人,本来就是他欠我的!”
宫镇角听儿子如此颠倒是非,当即怒火中烧,一巴掌重重打在他的脸上。
“你这个逆子,你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如此置宫门规矩于无物?”
他的声音冷峻,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宫朗角捂着脸,心中恨意更甚,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小兽。
“宫门规矩与我又有何益?父亲你守了一辈子的规矩了,可现在又落得了什么下场,还不是被一个处处都不如你的宫鸿羽骑在头上!”
宫朗角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本就被玉燕洗脑的三观不正,如今又正值叛逆期,越说越气,口不择言。
“你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答应吗?你还不是怕哥哥当了执刃之后,有人会借此来攻击他。
在你眼里,从来就只有哥哥,我知道我不如他听话懂事,可我也是你的儿子,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就为什么不能为我想想呢。
为了维护哥哥的名声,让他坐稳这个执刃之位,难道你就让我甘愿做一辈子的废人吗?
还是在你看来,我就只剩下了传宗接代这一个作用!”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宫镇角的心。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何时……”
宫镇角试图辩解,但话未说完就被宫朗角打断了。
“你不必再解释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想让姐姐和哥哥在一起,成为他的贤内助,然后把我的儿子过继给他是不是?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这世上所有的好事都是他宫尚角的,而我却要承受这一切,这不公平!”
这一刻,父子之间的隔阂和矛盾达到了顶点。
宫镇角看着儿子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
他知道自己或许有错,但更多的是无奈和苦衷。
宫朗角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他猛地推开门,冲了出去,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与憋屈全部倾泻而出。
“什么父子天伦,什么手足情深,都是假的,假的!”
宫朗角一路狂奔至花园中,一拳重重地打在玉兰树上,震落下无数花瓣,如同他心中的愤怒与悲伤,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想当初这些玉兰,还是泠夫人听玉燕说自己喜欢玉兰之后,特地叫人移栽过来的。
“等你玉燕姐姐和你尚角哥哥成亲,嫁到我们角宫以后,看到这些玉兰,一定会很感动的。”
当时的宫朗角靠在母亲怀里,也在畅想着未来。
他当初是真心期盼,希望玉燕和哥哥能够在一起的,这样他喜欢的姐姐,就能够永远的留在角宫,留在他的身边了。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你宫尚角什么都不用做,便有那么多人为你铺路,安排好一切?”
玉燕温柔的笑脸在他脑海中浮现,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媚。
但此刻,这笑容却成了他心中最深的痛楚。
“既然你毁了我的一生,那我……自然也要你用最珍贵的东西来赔,这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