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玉燕率先从温泉里款款而出,撩开那如丝般顺滑、还带着水珠的长发,简单披上了浴袍。
她回头望向宫尚角,只见他仍旧沉浸在温泉的氤氲之中,双眼紧闭,双颊却泛起了醉人的绯红,表情里透露出一丝意犹未尽的慵懒。
玉燕轻笑一声,妩媚中带着几分戏谑,直接将柔软的毛巾丢到他脸上,转身进了内室。
宫尚角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抓起外袍,急匆匆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随后一把将她抱起,径直朝着床榻而去,似乎想要将这一刻的温情延续到永远。
“行了,差不多得了。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可是寅时就要走的?”
宫尚角连忙瞥了眼更漏,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急躁地想要扯去身上刚披好的外袍。
“还有时间,来得及的……”
然而玉燕却不肯再纵容他了,她略略向后一撤,雪白的脚尖轻轻抵在宫尚角赤裸的胸膛上。
力度虽轻,却清晰地传达出了她的拒绝之意。
“角公子,凡事过犹不及啊。”
宫尚角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恳求的神色,轻柔地握住玉燕的脚踝,仿佛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狗般看着她。
见玉燕丝毫不为所动,宫尚角这才沮丧地捡起了外袍,默默穿在了身上。
玉燕见他乖乖听话,这才重新起身,开始帮他穿好衣衫。
男人的欲望,既是激烈的又是短暂的。一旦得到满足,就很快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在这短暂的欢愉之后,留下的是更深的眷恋与不舍。
宫尚角凝视着玉燕的一举一动,那细腻的动作,温柔得仿佛一位即将送行出征的丈夫,心中不禁百感交集,柔情如丝如缕,紧紧缠绕。
“燕儿,抱歉,我曾允诺你,待这三年孝期一过,定要为你办一场最为盛大的婚礼。而今,我却不仅食言,还……”
宫尚角的话语中透着一丝羞愧,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绯红,玉燕却轻笑了起来。
“现在知道不对了,刚刚缠着我不放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宫尚角满脸羞红,几乎不敢抬头直视她的目光。
“燕儿,别再取笑我了,你明知道我在面对你的时候……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
玉燕细心地为他系好腰带,将那块燕形玉佩轻轻挂上。
“我并非要责怪你什么,我们都明白,眼下这种情况,不是你我能纠结儿女情长的时候。
况且你也知道,那些俗世的礼教规矩,我向来不放在眼里的。我们情投意合,如此又有何不可?
我所看重的,从不是那些虚名浮利,而是你这个人本身。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愿意像你的祖母和母亲一样,为了我们的感情,牺牲一切。”
宫尚角听罢此言,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动,眼眶不禁湿润,紧紧拥抱着玉燕,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暖永远镌刻在心间。
随着寅时更声的隐约响起,二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宫尚角终于翻身上马,在玉燕深情的目光中,伴随着晨曦的第一缕微光,缓缓踏上离开宫门的道路。
送走宫尚角后,玉燕迫不及待地返回徵宫,第一时间便是给自己熬药。
虽说上次她给自己下过毒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癸水,应当是还是有效的,不过凡事还是做好万全准备的好。
苦涩的药香在徵宫内缓缓弥漫开来,玉燕轻轻倚靠在榻边,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落在那忽明忽暗的火苗上。思绪随着跳跃的火光回到了刚才的那一刻。
曾经的耳鬓厮磨,温存缠绵,会对此有反应的,可不止宫尚角一个。
千百年来,女人一直都被当做一面能够满足男人欲望的镜子。
可一个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她是变成女人的。
而女人其实也可以不谈爱,仅仅因为情,也一样可以燃烧。
宫尚角平日在众人面前总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但面对此事却显得颇为笨拙。
不过玉燕也知道,对于像宫尚角这样一直以来循规蹈矩、恪守礼教的正经人来说,能够勇敢地迈出这一步实属不易。
毕竟是初尝禁果,宫尚角平日里一心只读圣贤书,那些所谓的“学习资料”更是从未入过他的眼,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做得轻车熟路呢?
如今他能有如此表现,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差强人意了。
好在他年轻气盛,技术不够,至少还有力气来补。
玉燕今夜发生的一切还算满意,因为她发现,情事不仅可以作为达成目的的手段,更可以成为满足自我、寻找乐趣的途径。
情事真美好。
可惜没吃饱。
宫远徵迷迷糊糊地醒来,身边那熟悉的温暖已然不在。
玉燕的位置空荡荡的,伸手一摸,只余下一抹淡淡的凉意,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
往日里,若玉燕在深夜稍有离席,感觉不到姐姐的气息和温暖,他总能敏锐地察觉,很快醒过来。
可今晚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死?
一股不安迅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外衣也不顾上穿,踩了鞋子便开始在昏暗的房间里四处寻觅玉燕的身影。
蓦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自药房方向飘来。
“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熬药?可是身子不适?”
宫远徵凑近一看,发现桌子上散落着桃仁、红花、姜炭、芸苔子等药材,心中顿时了然。算一算日子,顿时明白了过来。
“姐姐,这等琐事让我来便是,你快回去歇息吧。”
话音未落,他已不由分说地将玉燕扶回床边,细心地为她灌好汤婆子,塞到她的怀里以后就回去继续给她熬药了,还不忘煮上一碗暖身的红糖姜水。
到了这个时辰,天也快亮了,宫远徵睡不着,索性一边给玉燕揉着腰,一边和她聊天。
“姐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宫尚角。”